“我亲爱的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我知道你一定在恨我。”

“恨我抛下你和你母亲……”

“我想告诉你，其实我的离开，是和你的母亲商量好的。”

“当初的一切，我多么想亲口告诉你。”

“但我不能，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

“当初你的母亲为了延续的我寿命，盗取龙炎之心，让我成就半神。”

“本来我以为突破半神后，寿命得到延续，哪怕被龙族追杀，我们一家也能隐居起来，或者逃去东方，然后在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但后来我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突破半神后，我虽然获得强大的力量，但是寿命其实并没有增加多少，那时我感到无比悲痛，因为我余下的寿命并不足以让我见证你的成长。”

“但我不甘心，我想继续变强，因此我带着年幼的你和你的母亲在龙族的追杀中，还在不断探索秘境神迹，寻求能够使我变强的宝物，至少……也要能延续我的寿命。”

“没有看到你成长起来，我不想死！”

“直到有一天，我与你的母亲进入了一处大型神迹。”

“那处神迹，叫做龙返神迹。”

“在秘境中，我找到了龙族先祖留下的遗迹，正当我以为事情有所转机的时候，噩耗再一次将我打入深渊。”

“我发现关于【龙神赐福】的秘密。”

“所谓【龙神赐福】，根本就是弥天谎言！”

“那竟然是龙祖留下的，分散世间的神念！”

“神念会寻找资质强大的新生的半龙之躯，然后与其灵魂融合，那时，新生的半龙之躯便会获得更强大的天赋！但这一切都是骗局！”

“在灵魂融合之后，龙祖神念会陷入沉睡，随着半龙之躯不断变强而成长，直至最后……龙祖的神念会吞噬半龙之躯的灵魂，最终将其取而代之！”

“这就是夺舍！”

“龙族对我们隐瞒了此事，他们想要依靠你，复活龙祖，然后带领龙族再次重建辉煌！”

“但是，我的女儿，我太爱你了。”

“龙族对我来说，比不上你的笑容，你的母亲亦是如此。”

“比起我这老头的寿命，我们更在乎你的未来。”

“所以我们最后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你的母亲不断探索龙祖神迹，想要寻找能够抹除龙祖神念的办法。”

“然而那该死的龙祖已经销毁了一切，没办法，我只能发动献祭，利用禁咒，意念重返过去，得知了抹除神识的办法。”

“我需要找到龙神晶，而龙神晶却在另一处神迹之中。”

“那同样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大型神迹，里面半神纵横，而龙神晶就存在于一个被半神守护的遗迹中。”

“献祭之后，我的修为跌落回了九星圣阶，再也无法保证你和你母亲的安全。”

“所以，我和你的母亲商量好了。”

“以你【龙神赐福】的身份，龙族肯定不会对你下手。”

“我也不再需要皇炎之心，并把交给了你母亲，或许这样就能让她受到的罪减少一些吧。”

“我的女儿，对不起，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但为了你，我愿意冒险。”

“我不知道这次进入神迹能不能归来，所以进入神迹之前，我写下了这封信。”

“我想告诉你真相。”

“只是……我又后悔了。”

“因为如果我没能从神迹中出来怎么办？你是不是会一直活在恐惧之中？我不愿如此。”

“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就是你的笑容。”

“我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彻底脱离我这老头的束缚，和你母亲一起，开心地活下去，直到生命终结……”

“但我又心存侥幸，我希望你能够得到拯救。”

“冥冥之中，我有种预感，说不清，但那预感迫切我留下此信。”

“我将此信封存于此。”

“我希望，又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

“呵呵，或许这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内心的挣扎吧。”

“莲儿，我的女儿，我爱你。”

“祝你……做个好梦。”

到此，信完。

红莲早已泣不成声，张烨也在一旁，目光复杂，沉默不语。

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竟然如此复杂。

“父亲……我从未恨过您……”红莲紧紧地抓着信，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悲痛。

“我不怕死亡，我只想要您能回来……”

“父亲……父亲……”红莲脸上梨花带雨。

这一刻的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

看着痛哭的红莲，张烨心中一痛，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红莲没有抗拒，而是反手紧紧地抱住他，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泣。

此时的她正需要一个肩膀。

这么多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寻找父亲，想要得知真相，得到龙炎之心，救出母亲。

但这封信的出现，然她的信念破碎了。

这无疑宣判了父亲的死亡。

九星圣阶何等强大，站在大陆也是一方霸主，但相比半神，却逊色太多了，想要取得龙神晶，必然会与守护神迹遗迹的半神强者发生冲突，父亲如何能在那样的存在手中存活？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为了女儿……

龙炎之心已经在母亲手中，但却没有归还龙族，因而为此被打入冰牢，这又是为什么？

红莲的灵魂中竟然存在龙族的神念，而这神念终有一天会夺舍红莲……

这一切，仿佛都在将红莲推向深渊。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生来如此？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要让我，让我的家人，遭受这些？

为什么……

张烨眼中阴晴不定，他想要安慰怀中的红莲，却不知该从何而起。

忽然，红莲将张烨推开，一道光芒过后，张烨忽然感觉灵魂中的印记，消失了……

“红莲，你……”

“你走吧……”红莲的声音充满了死寂，绝望，冰冷而颤抖。

“我不会走，我会和你一起……”张烨摇头。

“你走啊！”红莲猛地爆发出一道威压，将张烨冲飞出去。

“你不是一直想要抹除灵魂印记吗？本王满足你！”红莲脸上布满泪痕。

“现在你自由了！”

“你可以离开，不会再被本王束缚！”

“你也不用再当本王的随从，以你的资质，这片大陆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张烨听着红莲的声音，心中撕裂般的痛。

不是的……

“你现在很后悔吧？”红莲自嘲一笑：“喜欢上一个将死之人……”

不是的……

“对不起……龙堡里的一切，你拿走吧，这算是本王对你的补偿……”红莲低着头，泪水怎么也忍不住：“以后……不需要麻烦你了，你……自由了……”

不是的！

“我不稀罕！”张烨猛地大喝。

红莲身体一颤，她抬头看向张烨，发现他一脸愤怒。

“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人吗？”

“我想抹除灵魂印记？”张烨冷冷一笑：“不怕告诉你，早在一个月前我便可以自己抹除印记了，根本不需要你！”

红莲心中一痛。

“后悔喜欢上一个将死之人？这事放谁身上不后悔？”

“龙堡里的那点钱我随手就能赚到！”

“那你走啊！”红莲捂着心口，那撕裂的痛怎么也无法压制。

换做其他人这么对她说话，她早就一巴掌拍死了，但面对张烨，她下不去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张烨反声怒喝。

“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抹除印记却没有那么做吗？”

“因为那样你会遭受反噬，会重伤！”

“为什么我心甘情愿当你的随从？”

“为什么我不稀罕你龙堡里的那点破钱？”

“因为我喜欢你啊！”

张烨的声音在这地下空间中回荡。

“你怎么这么傻啊！”张烨一步步虚空踏向红莲。

“明明都告白了，明明都在一起了，还说这些话！”

“你不知道这样我会很心痛吗？”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吗？”

“既然我答应你回去找岳父大人，就一定不会食言！”

“连我都觉得岳父大人没死，你凭什么放弃希望？”

“龙族神念又怎么样？还不就是一道神念？身为魔兽山脉的王，你会怕它？”

“你还是不是红莲？还是不是红龙女王？”

张烨已经来到红莲面前，捧着她那呆滞的小脸。

“我张烨就在这告诉你。”

“喜欢你，我从未后悔！”

说罢，趁着上涌的血性，张烨对着红莲微张的红唇重重吻了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