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十分，舒蒙，如果半个小时以内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弃了你这个看不清局势的笨蛋，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我先喝杯咖啡提提神。”

陈华自言自语地咕哝着，下床去给自己冲速溶咖啡。

十点二十分的时候，陈华把喝完的咖啡杯放到了床头柜上，他开始看自己的腕表。

一分，二分，五分。

陈华本能地看向移动电话，恰在此时，铃声突响，在这深夜里，即便是他知道该来电话了，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电话接通。

“喂！”

“是我。”

“舒蒙兄！”

“嗯。”

“怎么了？”

“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

“差不多吧，但是需要你和李晓天一起过来，我们三个人商量后再说，不过我是纯粹地帮兄弟们忙，这件事我不参与，我在这里有别的事要干，我没有太多的精力，你也知道我一直想建一座我国最大的精细化工厂。”

“我明白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牧野。”

“他呢？”

“去省里说他的水泥项目了，明天晚上赶回来。”

“等着我，明天飞机过去，中午一起吃饭。”

“好，我现在给李晓天家打电话，让他明天一早开车赶过来。”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只要我明天中午见到他就行。”

“你也就是奇哥的大舅哥，否则我懒得搭理你。”

“爱理不理，挂了。”

陈华看着手里的电话，一脸得意，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条优美的弧度。

电话再次拨通。

声音朦胧，像是从被窝里发出的，“谁呀！”

“晓天哥，是我，陈华。”

“啊，陈董事长，陈大博士，真没想到是你？你这是在国打的长途？”睡意全无，声音洪亮。

“不是，我在国内，在奇哥工作的牧野县。”

“你啥时候回国的，咋不说一声，明天来北京，哥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

“晓天哥，你要是想给兄弟接风洗尘，明天赶中午的时候到牧野来，我在平原宾馆等你。”

“明天中午？有点危险，晚上行不行？”

“不行，舒蒙明天中午赶到，你若是真想抓住这个人才，你最好明天中午赶过来给他接风洗尘，而且这可是位真正的财神爷，手心里攥的可是实打实的人民币，不像我，资金都在空中飞着。”

“别说了，兄弟，我明天中午一定赶到，我现在就跟我们司长打电话。”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学着舒蒙，自己也冷冷地硬气一回。

对方明显地顿了一下。

“嘿嘿，晓天哥，想学学舒蒙说话，可怎么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个味道？”

“你刚才说话，语气冷得吓我一跳，我以为电话串音了，真有你的，就这样，我挂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陈华放了电话，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嘟嘟”声一结束，陈华还来不及说话。

“喂，怎么现在才来电话？”对方劈头盖脸，就知道是他一样。

“我说奇哥，我今天说话嗓子都说干了，就差舍身取义了，你还嫌晚？！”

“你还舍身取义，还不如我直接问候对方得了！”

“嘿嘿，这次你真应该慰问慰问我这个舍身取义的勇士！”

“啥情况？”

“全部搞定！”

“呵呵，我就知道你行，唉！”

“咋还叹上气了，我行，你不高兴？”

“滚一边去，胡说八道。”

“那你叹什么气，说出来我帮你搞定。”

“真的假的？”

“假的，净一天想美事。我把兄弟们都给你招过来，帮你打开局面，怎么当官你比我明白，所以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多了你也别想。”

“已经非常感谢了！”

“舒蒙和李晓天明天中午赶到我这里。”

“谢谢了！”

“你再说这两个字，我起身就走。”

“我明明说的是三个字。”

“当官的都是阴谋家。”

“我除外。”

“嗯，换一种说法，你是政治家，有区别吗？”

“当然了，本质的区别。”

“相对论。”

“宗旨是为人民服务就行。”

“我今天听到了丁局长和贾红星以及那个张春霞的对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丁局长的女婿是机械厂的供应科长，他是张春霞的一枚棋子。”

“你都知道这些，还不告诉我，让我半夜去爬墙跟，多失我的身份，我可是堂堂的集团总裁，hf和it的双院校博士！”

“哦，我忘了，我光记得你是我兄弟了，对不起！”

“太丢人了！你可不许跟别人说。”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咋不记得了。”

“嗯，忘了好。”

“我需要实质性的东西，否则表面的这些关系依然治不了他们的罪。”

“那当然，等你回来，我把他们谈话的内容全都告诉你，你只需顺藤摸瓜，就能摸出一串的瓜来。”

“你明天真要在县工行存两千万？”

“那还能有假？树根那么粗，树梢晃动的力量小了，树根丝毫不为所动，那不是做了无用功？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会干呢！”

“兄弟，我服了你了！”

“只要不说谢谢，咋都行！”

“该做的你都帮哥做了，剩下的就看我了，我一定把这台戏唱好，我明天晚上不回去了，住到市里，后天上午我也会给你个惊喜，绝对不让你白忙活！”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冷冷的语气。

“嗯？有点像舒蒙，就是感觉有点滑稽。”

“哈哈，还是你了解我！”

“那当然！我们两个的头那是白磕的？”

早上五点半，县城都还在沉睡当中。陈华出了宾馆，发现一些买早餐的摊点已经开始在做准备了。

他沿着解放路往城东跑去，地图上显示，大沙河的水从县城的北边流下绕过牧野县城，在城东拐向南方在向东流去。

他要去大沙河边打一趟太极拳，呼吸一下还没有被工业三废所污染到的新鲜空气。

他对外说今天要在工行存钱，但并没有说是上午还是下午，他还想再看一看，等一等。对一个人均收入只有百十来元的贫困县来说，这一笔两千万现金应该不是个小数目，他要借此机会再造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