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深沉黑雾中，距离718队众人不过数十米外的位置，有一道人影隐约可见，轮廓缓缓变大，似乎正在接近他们。

楚铭心也不免暗自警惕起来，一边肌肉紧绷，盯着远处人影的同时，一边对引领者开口道：

“什么是神恩纪元的虔诚者？”

“神恩纪元就是第五纪元，那个纪元的‘灵性’是‘神恩’。”引领者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轻叹一声道：

“‘解铃师’他们真该赋予我攻击能力的……”

“‘解铃师’？”

侯天等人看不清引领者的神色，但能感觉到他沙哑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丝敬畏：“那是第四纪元的最强者，也是创造出进阶仪式的主要领导者，还是……”

骤然间，引领者的声音消失，像是忽然被按下了静音的机器，给人一种诡异的突兀感。

正当718队的众人心中一惊，汗毛根根耸立之时，引领者忽然退后几步，声音又重新出现，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是他！”

是谁？让这人如此恐惧？楚铭心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远处的身影，但深沉的黑暗的雾气中，他什么都看不真切。

引领者语速变的极快：

“他的‘神恩’已经开始影响到我们了，没时间了。

“你们必须赶紧离开。

“我们现在就来进行仪式的最后一步。”

“神恩”……这么说那个身影是轮回者？楚铭心心中一动，“神恩”、“虔诚者”和“主神神国”这几个词联系起来，让他有了一些猜测。

引领者还在继续：

“每个纪元的01号小队都是引领者小队——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小队的成员都是由引领者所选。

“在进阶仪式的最后，我会在你们所有人之中选出一人，给出引领者印记。

“拥有这个印记的人如果死亡，那他会在引领者小队中重生，给拥有者第二次机会。”

这是可以保一次命的物品，而类似物品，在主神空间都是极为珍贵的。

引领者没有犹豫，向前两步走到楚铭心身边，黑袍内伸出一只骨瘦嶙峋的手，轻轻放在楚铭心左肩上方：

“我一旦给出这个印记，进阶仪式就算完全完成，你们也会回到主神空间。所以，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引领者所知甚多，楚铭心不会放过收集信息的机会，当即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挑选……”

话未说完，楚铭心忽然面色一变，在他耳中，他自己的声音忽然消失，不仅如此，环境也变得极为安静，仿佛所有声音都被剥夺。

楚铭心虽然惊讶，但不慌乱，瞬息之间，他脑海中就出现了之前引领者没有声音时，他退后几步的动作。

难道……楚铭心没有犹豫，迅速朝后方退了两步，然后试探着开口，果然声音又重新出现：

“为什么要挑选我？”

这个过程极为短暂，侯天等人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楚铭心就已经脱离了危机。

引领者“嘿”了一声：

“就凭你这份反应！”

然后他不等众人回答，看向远处的身影，淡淡解释道：

“这位的‘神恩’是‘止哗领域’，在其中呆久了甚至连思想都会被剥夺。

“好在这里是主神的神国入口，空间错乱，所以他的领域无法直接覆盖我们，只要随便走两步，我们就能离开他的领域。

“也是因为空间错乱，所以他无法迅速接近我们。”

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张元艮有些向往，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是谁？”

引领者默然数秒，缓缓开口：

“第五纪元虔诚者一方的首领，大家都叫他‘使徒’。”

“解铃师”、“使徒”……侯天仿佛感受到了第四纪元第五纪元的波澜壮阔，这种多个强者互相争锋的时代，让他一瞬间心驰神往。

主神在赋予轮回者无尽的绝望之时，也给了其中杰出者一展才能的舞台！

但侯天很快冷静下来，知道那些杰出的是极少数，而大多数人的结局只有一个。

死亡。

不知道楚铭心以后能不能成为这些人的其中一个……侯天收回思绪，开口问道：

“如果永远不死亡，引领者印记会让楚铭心去到01小队吗？”

引领者摇了摇头：“不会，但是如果他自己想去01小队，他可以直接触发引领者印记。”

楚铭心给了侯天一个坚定的眼神：

“我不会去引领者小队的。”

侯天相信他：“那你也要收着，以防万一。”

引领者轻笑一声，给出引领者印记这件事可不像之前让他们签订“换羽移宫契约”，前者是仪式之内的要求，可容不得他们拒绝。

不过既然楚铭心会收下，引领者也懒得说出来。

楚铭心继续提出问题：

“你一开始说的‘超脱轮回’指什么？我们如何才能脱离主神空间？”

引领者不耐烦道：

“这不是你们现在需要知道的事情，因为你们即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现在你们需要的是尽快提升实力，进阶你们的轮回小队，这些东西你们以后在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远处的身影越来越近，大家已经隐约能看见“使徒”的衣着——亚麻色的粗布衣，宛如苦修士一般。

“为什么第七纪元的‘灵性’有‘异能’和‘血脉’两种？”

“本来只有‘异能’的。”引领者只淡淡说了这一句，再不开口。

楚铭心猜测引领者可能是觉得这部分消息也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只得换了个问题：

“怎么觉醒‘异能’？”

“只要你没有‘血脉’，你随时有可能觉醒。”

在主神解锁的信息——在成为初阶小队以后，队伍中的未兑换血脉的所有成员都有可能随时觉醒异能——之中，楚铭心就知道了这一点，他再次换了个问题：

“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被制造出来的、被他们灌输大量信息的工具。”引领者沙哑笑道。

不对……他在撒谎，至少没有说出全部的真话……楚铭心瞬息间发现了破绽：

对于工具而言，没必要拥有多余的信息！

如果引领者不需要告诉我们如何超脱轮回，那制造者就不会灌输如何超脱轮回的信息……而从引领者之前的回答中可以看出来，他大概率是知道如何超脱轮回的！

楚铭心面色不变，没有将自己的疑惑表露分毫，继续问出问题：

“其他纪元的‘灵性’分别是什……”

楚铭心话未说完，刹那间，离他们还有十来米远的“使徒”忽然出现在了众人身旁。

“使徒”一身亚麻色粗布衣，蓬头垢面，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脸庞，只有那一双明亮璀璨的眼睛摄人心魄。

“神前……禁止喧哗！”

随着难以言喻的威严声音响起，楚铭心等人只觉得一切都在离自己远去，脑海中渐渐变得空洞，思绪消失。

好在引领者反应极快，骨瘦如柴的手迅速按在了楚铭心的左肩上。

骤然间，718队的所有人消失不见。

在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回到了主神空间。

……

这种强大的力量……侯天缓缓恢复的思绪中几乎尽是震撼和后怕，他环顾一眼，发现718队队员都回到了主神空间，这才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气。

楚铭心瞥了一眼自己左肩，上面没有任何改变，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就能触发引领者印记，去到引领者小队。

但他不会这么做。

楚铭心看了看思绪逐渐恢复的众人，忽然心中一动，朝李泽言看去，疑惑开口道：

“为什么你在进阶仪式中一句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