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智能的印象中,方奇石是一条硬汉。
方奇石父亲去世时,高中毕业的二哥方奇山算是幸运,被外地的一家国有企业招去当了工人,有了自己的饭碗。母亲微薄的收入要养活方奇石和方奇秀两兄妹,十分困难。为了挣点小钱交给母亲添补生活,方奇石十三岁便去挑煤渣,下苦力,十五岁开始学石匠。下乡返城后,难以就业,方奇石干脆利用自己学到的手艺,拉上邓洪发等几个穷哥们到米西的北部山区打石头,修房子。在这期间,方奇石学到了一些修房造屋的基础知识,认识了两年后同他结为夫妻的尤智丽。
城关镇领导觉得方奇石能干,将他召回并委任他为队长,负责组建城关镇建筑工程队。在区、镇两级党委和政府的支持下,几年后,方奇石把只有两千元注册资金的建工队发展成了荣光建筑公司。
正当方奇石带领公司员工大干快上的时候,受人诬陷,突然被市公安机关抓走,并给他立了三条罪状:一是向区委主要领导和公安分局局长送了彩色电视机;二是利用职务之便,为岳父修了一座别墅;三是盗窃米西钢厂的钢材,交给舅子运往通州市销脏。
经过专案调查,终于水落石出。
关于向区委主要领导和区公安分局局长送彩电,凭抓方奇石时的抄家记录,方奇石自家用的也只是一台12吋的黑白电视机,专案人员旋即到区委主要领导和公安分局局长家中察看,两家所用的电视机也是黑白的。
关于利用职务之便为岳父修建别墅,专案人员亲眼看到,他岳父的四间住房是地地道道的农村瓦房。
关于盗窃钢材交舅子销脏,专案人员问方奇石的大舅子尤智祥:“你有没有在通州卖过钢材?”
尤智祥回答:“我一直在荣光建筑公司工地干活,白天打桩,晚上为工地守夜,你们可以查我的考勤记录,也可以问我的工友们。”
“你还有哥哥或者弟弟吗?”
“有一个弟弟叫尤智能。”
“会不会是你弟弟干的呢?”专案人员追着问。
尤智祥指着像框里的照片说:“这个穿军装的就是我弟弟,在边疆当兵,已有两年时间没回来了。”
听完尤智祥老老实实的回答,两名专案人员一个劲地摇头。
方奇石被抓那天,建筑公司的员工们痛心疾首,哭成一团,因为他们认定他们的方经理不是坏人,他们不能没有他们的方经理。当晚,员工们自发行动,有的祈祷苍天保佑,有的找到区领导,恳求领导实事求是,还他们的方经理!
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方奇石无罪后,达宁市在米西区大礼堂召开全区乡镇以上负责人参加的干部大会。会上,市公安局局长依法宣布无罪释放方奇石。市领导发表讲话,指出,一、经调查核实,强加在方奇石头上的三条罪状纯属揑造,毫无证据,应当彻底否定;二、米西区领导及其相关部门支持方奇石办企业属于工作行为,不仅没错而且应当坚持和加强。
方奇石一点也没有因为牢狱之苦而消沉,恢复职务后,一如既往地带领员工实干苦干,经过十几年的努力,硬是把一个单一的建筑公司发展成了集团企业。
想到这里,尤智能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这么一条硬汉,居然在处理刘成云的问题上是如此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