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集团特别是机焦公司,每年都在亏损。方奇石所说的“过了今年,明年就对了”这句话,员工们已经耳熟能详。方云倩在念高中时不止一次地幽默父亲,“我爸年年都说明年就对了,结果年年都没对”。
尤智能到机焦公司担任经营副总的第一年,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这一年,成为了机焦公司的第一个盈利年!也是自原米西焦化厂建厂以来的第一个盈利年!虽然赚钱不多,仅九百多万,但毕竟是赚,不是亏!面对财务数字,方奇石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在米西区迎春座谈会上,区政府夏区长非常高兴地向各界代表讲了此事。方奇石要集团公司总裁办提前一个星期发出通知,全集团春节放假九天,比国家规定的假期增加两天。
郑洪、冉云方、唐献三人从青海回来过春节,于农历腊月二十七日到达米西。第二天下午,三人一起来到了尤智能办公室。尤智能抬头看见从冰天雪地的青藏高原归来的同事,当即起身同他们一一握手,连声问候。落座后,尤智能拿出中华香烟,犒劳性地给每人发了一支。
“在青海生活习惯不习惯?”
“还可以,肯定不能同我们这里比,蔬菜品种太少,萝卜、白菜、土豆当家。”唐献说。
“青海很冷,老冉,你快五十岁的人了,能承受吗?”
“还行。”冉云方说。
“工作开展得如何?向方总汇报没有?”
“我们刚才去作了汇报。”郑洪说,“我们在青海的时间总共只有两个星期,跑了几个地方,接触了一些单位和个人,大体情况是,青海的煤源很多,煤质好,不用洗选,直接入炉就能炼出一级冶金焦,煤价比较低,但产地离西宁还有二百八十多公里。主要的困难是铁路运输。在当地有个说法,谁能搞到车皮谁就可以发财。到青海后,我们按尤总的要求,首先抓运输。这个事走正道落实不了,只有通过当地的煤老板,条件是必须从他们的手中买煤,每吨煤加价三十元,车皮按个数支付点车费。把这些都算进成本,运到我们公司每吨煤的价格超不过五百五,不说与梧桐,就是与青苔山的主焦煤比较,价格都要低得多。”
“太好了。”尤智能点头说。
“我们认识了一个叫张宝贵的煤老板,他同铁路上的关系非常到位,在当地很有名气,我们打算同他打交道。”郑洪说。
“交货、质检、结算与付款方式呢?”
冉云方说:“交货以火车站装车为准。其他的,时间短,还没细谈。张宝贵要求先款后货。”
“对这些问题,方总有没有什么指示?”
郑洪回答:“没有。方总说他还要听桑娃儿的汇报,说是这样信息才对称。方总要求我们正月初十出发去青海。”
尤智能说:“刚才谈到的这些问题,一旦方总有指示,一定要按方总的指示执行。在这之前,我提一些建议。第一,关于计量,以火车站装车时的计量为准是可以的,这与梧桐、青苔山给我们发货相同。第二,质检应以货到我们公司后的取样检验为准,这与我们对其他的供煤商是一视同仁的。第三,结算与付款可以这样,拿到铁路运输的班计划后,全额支付所谓的点车费,煤装上火车后付百分之七十的煤款,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货到我公司并抽样检验和结算后支付,发一次专列付清一次。”
冉云方说:“尤总,张宝贵提出,你不先付货款,我怎么相信你的诚意和支付能力呢?”
“张老板无非是担心装车后我们没钱付给他。这事儿并不是合同怎么约定的问题,人家是‘不见鬼子不挂线’。”
唐献说:“就是,这个张宝贵狡猾得很!”
“商人嘛,都有过人之处。”尤智能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以他张老板公司的名义,在当地银行开一个专用账户,留三枚印鉴,他公司的一枚,他张宝贵的一枚,我方留一枚郑洪的,方总每次安排给你们买煤的资金,都打进这个专用账户,让张老板随时可以通过看账户上的金额,看到我们的诚意和支付能力;反过来说,只要没盖郑洪的印章,我们在账户上的资金张老板也动不了。”
“哎呀呀,尤总,真是金点子啊!我们三个人对这个事一直没想出个好办法。”冉云方一拍大腿,兴奋地说。
“就这个问题,必须签一个专项协议,要不然,专用账户是由张宝贵的公司开的,那账户上的资金是谁的呢?一定要在专项协议中说清楚。”
“尤总,这几个重要的问题您都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是茅塞顿开呀。”唐献说。
尤智能突然严肃起来:“什么‘指明了方向’?以后对我不要有这样的评价。我只是给你们提了个建议,最后以方总的指示为准。”
“还有一个小事,想请尤总明确一下,就是我们的住宿问题。”郑洪说。
“你们请示了方总没有?”
“刚去的时候,在电话里请示过,方总没有回答。”
“那你们有没有比较一下,住宾馆与租房,哪个更合算?”
“当然是租房合算。”
“吃饭呢?”
“我们买米买菜自己做,还是方便,花钱也更少。”
“你们的工作由方总直接指挥,但生活方面的事,我这个后勤部长可以表个态,就按你们的想法租房住,如果方总另有指示,按方总的指示执行。”
尤智能再次给大家发了支烟,手机响了起来:“方总您好,行,我马上到。”
“方总要我去一下,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尤智能边走边回头说,“提前祝你们春节快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