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顿丰盛的烤肉,品尝了正宗的辣白菜腌黄瓜还有大酱汤,三个人又回到步行街这边逛了一圈儿,张彥明给两个人各送了一支眉笔一支唇膏和一套旁氏,给周欣冰买了把粉色的遮阳伞。
等把两个人送到火车站坐上回蝎子沟的拼座黑车,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逛街真的费时间。
六月中,要七点过才黑天,但五点半这会儿已经是晚霞满天夕阳西下的景色,西边山顶上云彩像着了火一样绚丽,桔红色的阳光把大地上的一切都镶上了金边。
所有的物体都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阳光很亮,但眼睛却可以感觉到黑暗,阴影里的东西变得模糊不清。风也大起来,吹散了地表空中的丝丝暑气,带来些许的凉意。
“你来。”坐进车里的周欣冰摇下车窗叫了一声。
张彥明过去弯下腰:“怎么?”
一只白腴的手伸出来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温润印在唇上:“回来给我打电话。”李束欣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向另一面。
“好。十一我弟结婚,我会回来一趟,到时候联系你们。”
“在南山办啊?”
“嗯,就在那,那房子给他了。我爸妈隔段时间会搬到市里来。”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回去了?”周欣冰紧盯着张彥明的眼睛问。
“回肯定会回,不过可能时间上不会太多,以后在外边呆的时间要多些。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来市里还是去鲁尔都这么快,你耽心这个干什么?”
周欣冰没出声,默默的点了点头:“在外面注意身体。”
张彥明笑着摆摆手,把车费塞给老徐。正赶上这家伙的车守在这里。
“给送到南山,别等人了,直接走吧。”
老徐接过钱点点头,张彥明把整车四个人的钱都付了,他还等个屁,赶紧回去还能早点回家。
看着桑塔纳走远,张彥明紧了紧衣服往步行街走,稍微有点不是心思。
车里,李束欣碰了碰周欣冰:“傻啦?寻思什么呢?”
周欣冰摇了摇头:“没,没想什么,就是有点空落落的,心里。”
李束欣看了周欣冰一眼,匝了匝嘴,摇摇头看向窗外。
眼前的景物快速的倒退着,退出视线就成为了过去,时间可以消磨掉一切,没有人能幸免。
距离产生美,但那美是属于谁?
楼里的工人已经下班了,空荡荡的空间里飘浮着一股烧焊的味道。
孙红叶不在,张彥君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笔记本想事儿。
“想什么呢?”张彥明推门进去坐到张彥君对面,拿过笔记本看了看。
“这一大摊子不得好好想想?从来也没干过,一下子铺太大了,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哪,心里没底。”
“想太多了,这和开个小店没有什么实质上区别,就是柜台多点,样式多点,治大国如烹小鲜,用心就好。下面的事儿交给下面的人,你得学会闲着,闲着才有时间琢磨。”
“说的像你干过似的。”张彥君合上笔记本扔进抽屉:“走吧,帮我搬家。”
“今天搬哪?我妈还说让你把唐静领回去呢,我爸说必须得办,聚了人家就得给个交待。”张彥明站起来跟着张彥君往外走。
“你给我暴露啦?”张彥君扭头看了张彥明一眼。
“我在是给你探路好不好?一路绿灯,万事大吉。咱爸妈比咱们想像的开通。”
“还行。”张彥君瘪了瘪嘴:“给你记一功。”
来到楼下,张彥君把正面门口的拉闸门拽出来锁好。院子门不用管,有打更老头呢,老爷子已经决定继续在这边干了,反正也就是睡个觉锁个门的事儿。
“你现在住哪?咱们怎么搬?扛啊?”
“雇个车呗,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呀?”张彥君扭头笑着看了看张彥明“行军啊?打个行李包就上路了,搬次家多少东西呢?”
“那你车呢?”张彥明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儿。
“定的是六点多直接到那边,唐静在家收拾呢,咱们回去装车过来就行了,晚上你做饭啊,开火得正经点儿。”
哥俩等了一会儿拦了辆出租车去张彥君家。
张彥明对市里这边不太熟悉,记忆里除了火车站周边这块繁华地带也就是步行街这边了,都是商业区,对半坡上的居民区完全搞不清楚。
反正车顺着马路拐弯没角的往坡上开,两边全是密密麻麻的楼房和各种小店儿。
这是一个建在山坡上的城市,除了市中心那边就没什么平溜地了,全是坡。
“到了,下车。”张彥君在前面付了车费,喊了张彥明一声,两个人开门下来。
抬头四周打量了一圈儿,差不多要到了这边坡顶上了,眼前的马路一下向下斜过去,两边都是六层层的居民楼,各家阳台上挂的乱七糟的,一看这一片儿时间就短不了。
货车已经到了,就停在楼下路边,张彥君过去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这边租套房子多少钱?一个月。”跟在张彥君后面上楼,张彥明随口问了一下。
“三百,贵不?我一个月工资才一千来块钱。”
“你怎么不想法买下来呢?”
“开玩笑,我去哪弄钱呢?就这点工资,还得生活不?还想着做点什么买卖,不得攒本钱哪?唉,我这两年过的,可真是叫不容易呀。”
“她没收入啊?”
“有点,出去打个工能挣多少?现在,在边上饭店里当服务员,一个月才四五百块钱,还得给家里。我以前还纳闷她月月得给爸妈交钱,现在明白了。”
爬了半天,张彥明都要转晕了:“多少层啊?”
“楼,上去你到阳台上站着看看,老舒服了。”
“你就为了这个租的楼呗?你这是不是叫缺心眼?”张彥明笑着问。
“胡说。”张彥君也乐了,停下喘了两口粗气:“矮层的没人往外租,都是高的嫌高才搬走了,明白不?咱们这边,呼。市里这边,房子挺紧张的。厂子好几年没盖了,不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