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在劳务市场找了好几天工作，越挑越觉得烦。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要去做什么，而吃饭的问题又让他无可奈何。他想过去餐厅或者快餐店的，那样至少是包吃包住的。只是周旭又害怕重蹈覆辙，服务员、传菜员这类工作他是明白的。活累不说了，员工勾心斗角互相伤害挺重的。辛苦的人总是在辛苦，偷懒的总有时间玩。在餐厅做事，老员工早已有了圈子。新人入场，终究是被欺负的出气筒。他一想到这些，最后把餐厅的工作都排除了。劳务市场的人你来我往的，似乎一年四季都是这么忙。招工的一年四季在招人，找工作的则趴在长方形桌上睡觉。也有不睡觉的，眼神倦怠的抽着烟。劳务市场的那些神仙似的人物，冬天都快来了还是穿着单衣。脏的不像话的拖鞋，冻的发紫的嘴唇，都让周旭觉得心酸。

义乌这些小作坊的老板，很多都是皱纹堆累的老人。那市侩的嘴脸，巴不得免费就能招来员工。他们坐在长方形长桌面前，等着上来问的人在周旭看来，握在他们手里的招工牌更像是一块砧板。那老妇人开口问周旭道“找工作吗？小伙子！看你是一个实诚人，不像劳务市场这些混的。我们那包吃包住，员工宿舍配备齐全。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周旭略带犹豫的问道“你们工厂在哪里？”“苏溪。”“谢谢你，太远了！”“出来打工害怕远，那你趁早回家吧！”周旭也不接话继续往前走，他还想要看看有没有好的合适的工作。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面前摆着几张招工信息，大大的广告竖在那里。周旭看了眼那广告上的字“本厂招聘贤才三针五线，拷边压角。一律都要熟练工。……”周旭看了看，知道平车他肯定不会就接着往前走。

深秋的天空下着大雨，劳务市场里面的地面湿漉漉的。一场秋雨一场寒！那些趴桌上睡觉的人，睡梦中偶尔会被冻醒。为了吸引人去上班，各个厂都出了不少点子。有以年轻貌美的美女招工的，有亲自带着产品现场教授的，也有集思广益广种薄收的撞大运的。美容美发招工的，一头的洗剪吹。保安安保招工的，绿色的工作服特显眼。卖房子卖保险的，西装革履皮鞋真亮。那些广撒网待人来的，手里拿着一搭招工传单。一旦有人上前来，说不到两句就开始给人发一张。“这是我们公司的信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们公司都是年轻人，轻松钱又多最适合你了！”周旭问道“那包吃住吗？”“不包吃住！但我们有保底，保底2000，业绩提成另算！”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青年，他十分肯定的说道“是不是我还得准备皮鞋与西服！”“嗯！”

外面的雨像天被捅破了一样，下的密密麻麻的。周旭转了好几圈，最后撑着伞出了劳务市场。外面的人很少，下雨天人要么在旅馆，要么就在彩票店投注。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快餐店看着电视剧。周旭刚打算进快餐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他直接挂了。电话似乎也跟周旭过不去，立马又开始响了。“喂！哪位？我很忙，不要打扰我！”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我啊！”“哦！张森啊！你怎么换号了？”“原来的号码不用了，这号是本地的。为了省钱！”最近在做什么？”“我现在在厂里！”“做什么？”“在仓库上货！”周旭问道“上货？上什么货？”“钻石画！”“听不懂！”张森解释道“就是把一些不灵不灵的贴片，用专用胶贴在图纸上。”“地址在哪里啊？”佛堂！你要不要过来玩！”“我要找工作，不然会被饿死的！”

“要不，你来我这里吧！咱们两个人，也好有个说话的人！我跟厂长说一下，你可以过来应聘！”“好的！容我想想！想好了，再给你回电话！”“嗯！我先去忙了，有空聊！”“好的！”周旭让老板娘打了一荤两素的菜，就着榨菜汤吃饭。那早米饭很卡嗓子，他逼着自己吃。“公子的身子奴才的命！既然没钱吃饭还不上班，这就是活该！”他看着这店里的食客，大家都没有感觉。那满口黄牙的大叔在喝啤酒，一口一口屌毛在与人说话。“这的鬼天！你这屌毛鬼混成这样子。看着人五人六的，也不请我喝两杯！”边上的中年人骂道“谁让不上班！天天晃来晃去的！老子做的也是苦力，每天累的要死！……”周旭在吃饭，两人的话自动飘进了他的耳朵。“老子也想去上班！可是别人不要啊！义乌的工资低的要死，累死累活也赚不到钱！包吃住还好点，如果要租房，估计更难过！……”

回去的路上，周旭想了一路。他发现，自己或许真应该接受张森的建议。至少，那还有一个熟人。为了省钱，周旭是直接走回出租房的。打开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沮丧。“为什么没有一个工作是自己真心热爱的？自己究竟该朝哪个方向发展呢？”周旭想到孔念的理想，他真心觉得羡慕。“她眼睛的光是如何明亮，自己或许真的是老了！”周旭想了很多，发现思绪越理越乱。“，去他姥姥的！爱咋咋地！不想了！今天最后一天，明天搬行李去找张森！只要给钱就行，反正都没有中意的工作！”周旭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水味，不由自主的走向了孔念留下的那瓶香水。他闻着她喜欢的香水，眼睛慢慢的闭上。“要是你能一直陪着我多好！为什么非得去寻理想呢？理想有我好吗？”周旭躺床上胡思乱想，天却不知不觉开始黑了。

当他半梦半醒的时候，手机响了。很久没联系的高中死党唐清风和尚来电话了，周旭真心觉得开心。“嘿！哥们！最近还好不？”“还好啊！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要太美！”“我去！这样虐狗不好吧！”“哈哈！就虐你！”“”哈哈！你虐不到我！想不到吧！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的意思是你有女朋友了！快点跟我说说哪的人啊？”“哈哈！不告诉你！”“照片发来我看看！我瞧瞧是怎样的人？”“兄弟！你要做什么？”唐清风道“我给你把把关啊！我也想看看哪个天使帮我收了你！就你这些年没人要的样子，我都快急死了！”周旭把孔念的照片发给了唐清风，他立马就吃惊了！“我滴个天！这女的也太好看！”“你是打算跟她奔着结婚去的吗？”“那是，当然啊！”“想听实话吗？”“你说！”“这样的女人你把握不住！你与她没有共同语言，她只适合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