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来大夫云轸一声高呼,随之而来的,就是楚军更大的崩溃,黑压压的一片,全部是器械投降的楚军。
楚军军服颜色分两色,一是土黄色,二是绿色。前者是陵师,后者是舟师。
此刻,跪倒一片的楚军,很明显有着大量的绿色。
这种比例,也让李解有些奇怪,他知道楚国在淮水流域的扩张决心,但绝对没想到投入这么大。
舟师比例高,这说明楚国没有在意淮水流域小国的反抗,自始至终,盯着的就是吴国。
不过这一次,却是白白便宜了李解。
“云轸公,你跑得很快嘛!”
李县长策马前,他卖相极为糟糕,杀气腾腾的时候,更是显得凶神恶煞。此刻一开口,标志性的大嗓门恨不得震碎玻璃……如果有的话。
听到李解的嘲弄之语,趴马车内的云轸一动也不敢动,虽然面红耳赤,羞愧到了极点,但至少还活着不是?
“清场”
“是!”
一声令下,周围义士、义从都开始打扫战场。
早就准备好的套索开始把楚军捆扎起来。
李解居高临下,冲四面大声吼道:“‘义军’绝不滥杀无辜,器械投降,便可活命!”
有些犹豫的楚军士兵,听到这句话,最后的抵抗心理也被冲垮,老老实实地任由义士义从靠近。
套索还是老规矩,头手皆套,然后十人一组。
两个义士或者义从,就能管住两三百人,相当省力。
“清空场地,改建临时战俘营。”
“是!”
“凡是参与抵抗的青壮,等同战俘!”
“是!”
“查封库房,街市管制。”
“是!”
一道道命令下达之后,义士义从的大队长们都是飞快地去执行。
效率之高,让云轸看得目瞪口呆。
只说这种能力,云轸心知肚明,败在李解手中,那真是败得不冤。
“将军,有本地士人,想要求见。”
“不见。封禁街市,任何人不得不在城内肆意走动。逼阳城的老规矩,违命者斩。”
“是!”
整个“义军”的底子,就是“义胆营”,号称“忠肝义胆”,都是列国的“精英”。
其实狗屁,都是在列国怎么爬都没途径爬去的倒霉蛋,落在李解手中,这才有了希望。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淮水行动,这帮人现在让他们回国发展,他们也不愿意。
“义军”每个大队长都是人才,将军讲话又好听,超喜欢在“义军”流汗又流血的。
整个白邑的规模极大,完全不是普通的封地可以解释的。
显然这是一个前进基地,只要楚国经营要这里,扼杀蔡国扩张,然后自己在淮水流域扩张,就有了物质基础。
至于吴国,吴国可以牛逼一个王两个王三个王,但它还能一直牛逼下去?
除非淮水倒流,只要一天淮水是自西向东流淌入海的,那未来还是掌握在楚国手中,主动权在楚国。
只可惜,这一次楚国的舟师,基本被李解全部打爆,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想要再次组建舟师,可能就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这年头的扬子江,想要轻轻松松搞水军,难度极大,还不如齐国吴国搞近海舟师,反而要轻松得多。
“他妈的,这楚国……富啊。”
按照惯例,李县长先去查探库房,州来城也好,蓼城也罢,都在预料之中,没啥大不了的。
但是这白邑就有点夸张了,库存的粮食,跟吴国太仓一个级别。大量的铜锭在一个堆场垒砌着,冶炼之后打造成兵器甲具,少说武装五千人不成问题。
而在另外一个衙署仓库,李解找到了大量的黄金。
面刻着字,阴文鸟篆的日期、名称等等描述性语句,他看不懂,也不需要看懂,反正很快就会被融化。
这些黄金成片状,库房看守说这个是“郢爰”。
“好名字啊,知道我李某人过来,所以楚国人民群众就来应援,说明我很受爱戴嘛。哈哈哈哈……”
搓着手,李县长抓起几片“郢爰”,真是相当的不错,软软的黄金被随便捏成了一团,李解转手一抛,义士四大队的大队长陈奎双手一接,就听老大笑道:“赏你了。”
“奎,多谢将军!”
“让人过来,中队长以军官,还有先破城门义士、义从,都有赏。”
“是!”
这些好处,李解从来不在乎。
黄金再多,他一个人能用多少?把自己大小老婆们都算,没人凑一套黄金圣衣完全不成问题。
但没有意义。
不过李县长突然笑得有点猥琐,他突然想要给小青准备一对黄金“明光铠”,肯定用料极多,造价不菲。
听说可以分黄金,除了还要主持治安的义士五大队大队长陈安,还有外出“虐蔡”的姜文姜武两个大队长,剩下的,都是摩拳擦掌,等着老大发奖金。
真发奖金。
“废话不多说,当头的先领赏!”
“卑下多谢将军!”
齐齐行礼,一旁书记官面色也是激动,不过还是手持纸笔,给众人记录奖金数量。
楚国的“郢爰”质量极高,至少从黄金成色来讲,比吴国的强了不知道多少。
整个吴国,只有老妖怪那里,才能用到高成色的黄金,普通贵族,李解估计有个六七成含金量,就了不得了。
但楚国这里的黄金,压手无比,李县长寻思着,这怕不是奔着九成九九成去的。
“这楚国对李某不薄啊,知道咱们潜力转战一路行苦,先是送了淮中城让咱们歇歇脚,再送蓼城让咱们睡个觉,现在还送一个白邑,辛苦费给得足,咱们以后可得记着楚国的好啊。”
“哈哈哈哈……”
一群军官都是嘿嘿直笑,小队长们能分到一枚“郢爰”,到手中就开始咬,一排排牙印,一张张笑脸。
“将军……万岁!”
“将军万岁”
小队长们屁话少,老大活得越长,这好处才越多啊。长命百岁哪够,千古长青太少,还是万岁好。
“万个鸡儿的岁,乌龟都活不到那么长。”
李县长笑骂一声,又道,“各大队开始轮休,储存体力。”
“是!”
“老规矩,不得奸淫掳掠,违命者……”
“斩!”
大大小小的队长,皆是抱拳躬身,齐声应道。
“很好。”
李解满意地点点头,“财帛之物,想要……可以。打赢了,谁拿什么,谁不拿什么,我说了算。我同意你们拿的,你们才可以拿。我不同意的,谁要是自说自话去拿,别怪我斧不讲情,刀不讲理。”
“是!”
和抢劫掠夺比起来,奸淫反而是小事,因为只要管理到位,把士兵的精力始终稳定地释放,再配合严苛军法,就能让士兵管住裤裆。
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再者,在逼阳国也好,再淮中城也罢,李解麾下士卒真要是精力旺盛,也会有合法渠道。齐国的国营企业,地方的私营企业,都能让士卒满意。
最重要的是,跟着李解混的士卒,也很清楚,女人是不可能缺的。
不论是鳄人还是勇夫,其实大多都已经结婚。
李解也跟各级队长阐述过这个道理,风气一旦败坏,就只能整风,到时候,就无法再讲情面。
而各级队长,尤其是“技击”出身的队长,对此感触尤为突出。
恣意放纵的所谓“强军”,别说面对鳄人、勇夫,就是面对义从,也只有被爆打的命,这已经不仅仅是技战术等等物质的差距,还有意志和精神的。
能够从底层逐渐爬到大队长一级的义士,往往看得更深刻一些。
合法抢劫的重点,不在抢劫,而是“合法”,这个“法”,可以是大义,也可以是法度、规矩。
符合大义,合乎规矩,那么明明是在抢劫,可依然是在行正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