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正说到郑晏亭翻了几页便又放了回去,又转过身来在另一侧书架上扯出一本书,书不太厚,黄色的,郑看了下书的名目,原来是素书。
这不是黄石公的书吗,听说此人有通天之能,张良桥下拾履,黄石公传他兵法,所传的就是这素书,若没有张良的帮助汉高祖焉有四百年汉家天下,郑晏亭也仅知道这么多,骆莹的竟也研习此书。
真是人不可貌相,险些亵渎了高人。
郑晏亭端着个受伤的胳膊四下看着,见靠北墙有一张大桌子,桌子右上角堆着挺厚的本子,桌上散着几本书,郑走过一看在书下边压着一个笔记本,本子打开着,郑本无心去窥人私隐,但她的字真叫人想躲又不舍,远远看去写的两行字上书“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匣内待时飞。”
这是红楼梦中的诗,如果诚如她的字一样,那么骆莹的志向不小,恐怕是如今身有挂碍,心有牵挂的吧。
再往前翻了一页,这页写的比较多,但看第一句,就知道写的是什么了,上书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此诗郑知道,那也是红楼梦中作者假以甄士隐之口传其心腹的事。甄士隐丢了英怜,家失大火,无奈寄人家里,日日烦心,最后随了僧道出家,甄士隐正是闻了这首《好了歌》才大彻大悟才给《好了歌》做了解。
骆莹若不是心灰意冷,断不能发此慨叹。
再往前看,又有两句诗书云:
“蕊珠宫楼杜宇声,破窑银马醉嫣红。”
郑晏亭赏着诗,还不错,这虽不是什么律诗,绝句,但读起来也很顺,蕊珠宫是天上的神殿,杜宇传说是古蜀国主,死后化成的杜鹃,后来杜鹃又叫杜宇。
传说此鸟很是伤感日日啼哭,哭到目中带血方止,却不知蕊珠宫外杜宇声,是怎样的画景,破窑该指这破旧的闺房吧,银马应该指白马银枪的少年英雄,醉有陶醉之意,但这嫣红却不知是何意,莫不是指代花吗,若如此两句诗虽说上口,却也落了个俗套,若有机会定然问个明白。
郑又随便扯出本书,坐在椅子上看着,但听到破旧的后门一响,一个身影进来,提着厚重箱子,骆莹回来了。
骆莹满头大汗,粉面通红。
“哥啊你箱子里装的啥啊,这老沉。”
“我妈给我拿了些东西,有吃的,和一些衣服,其它的就没了。我说不拿,死沉死沉的,还让我爸臭骂了一顿,没办法只能带着。你劲真不小怎么拿回来的。”
骆莹脸上稍稍跳动一下,而后笑道:“没啥,我从小锻炼出来了,这点东西能拿得动。”
“那正好你把东西拿出来咱们一起吃了就得了。”
“那怎么能行呢,这是你妈给你带的,我们怎好意思动。”
“这话可是不对,我不也在麻烦你吗。”
“那不一样,要不是你我可不确定我还有命没有,你算我的救命恩人,你无住的去处,在我家住那是应该的。”
“停……千万可别这话,我算哪国的救命恩人,这话过了。你要是推却,那我可不在这住了。”
“别…别…要是这样的话那听你的就是。”
郑笑道:“这才对嘛。另外还有件事。”
“什么事?”
“我这个人有个怪毛病,几天只吃一顿饭。而且一个馒头就够了。”
“啊……?你说什么?”骆莹惊愕目不斜视盯着郑晏亭。
郑又重复了一次。骆莹仍旧不信道:“哥你别闹了,哪有人几天吃一顿的,别看我家穷,但是供个人吃饭还不成问题。”
“你看像开玩笑的样子吗?”郑一脸严肃。
骆莹也一脸严肃问道:“那是为啥?”
郑苦笑道:“我也想知道为啥,就是不饿,我有啥招。”
“去医院看过吗?”
“当然看过,啥问题没有,比正常人还健康。”
“那可是怪事。”
“谁说不是呢,所以你们吃饭不用叫我,只管你们自己就行,若是饿了我自然会去找你们吃饭。”
骆莹依旧半信,见郑不似玩笑,便也不多询问了。聊了一会天,日渐西斜,骆莹再问道:“哥你真不吃吗?”郑呵呵一笑摇头,表示不吃,骆莹也无奈道:“那好吧,那我做饭去了,你若无聊看看书也行,去大屋与我妹妹聊天也行,她腿不好,不能随便走动,你可千万担待。”
郑笑道:“哪里的话,没事你忙去吧,我在这屋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