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对大周王朝来讲是最纷乱的一年,不仅各地烽烟四起,几路诸侯也是对朝廷的指令阳奉阴违,再加上之前妖族入侵,朝廷所掌控的军事力量被消灭大半,尽管赢了对外战争,可是国内依旧主弱藩强,这个新年若是不能整出一点彩头,给帝都人民刷刷自信,恐怕会有民心尽散的可能。
这种情况大臣们自然不会去担心,他们还在关心自己的仕途和政敌的仕途,勋贵们呢,他们还在醉生梦死,至于高高在上的王者,指望他去想这些事情,那绝对是白搭。真正为此着急的是另一个人,大宦官马特,这位林越只见过几次的上司。
大宦官马特已经是内侍最高职衔之人,而平时的工作,除了作为王室的耳目和黑手,剩下的便只有大拍马屁,锦上添花的职责了。
这可难坏了马特,今年乃是多事之秋,更要大办特办,否则不能显出王室威仪,那可不就是单单靠花钱和排场可以体现的。
这时候一位瀛岛商人为了讨好马特,为他献上几名岛国舞女,不过正在为除夕祭典发愁的他根本无暇欣赏岛国舞女所敬献的扶桑舞,反倒是他的一个干儿子为他出了一个主意,使得马特笑颜大开。
王室不是失却威仪,四方不敬吗,那咱们就来个八方朝贺,用八种舞蹈为大王献礼,不过是些歌舞也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展现出来却很有面子。
马特当即拍板,全京城上下搜寻合适的舞者。
这正东的一方便让这些岛国舞女代替瀛岛,跳扶桑舞。
东南一方尚有战事,但大批的难民向北迁徙,卖儿买女的不在少数,拉起一支吴地舞乐队伍不是难事,而吴江扇舞在吴地广为流传,稚女幼童皆会,自然成了献舞之选。
正南方向的楚地是天下有名的浪漫之乡,多少文人骚客辗转流连其中,男女之间表达爱意或是娇媚多情,或是奔放豪迈,纵歌舞便是其中一种,正巧前日楚地战争,越公温评一举破楚,楚侯一脉织语家溃逃京城,自然带了不少女眷,织语家现任家主,织语长空为了讨好大王,自然不会吝啬,连自己的女儿都派了上去。
西南方向便是南疆三危国,其中的山歌水舞闻名天下,自不必多说,只是大周人一向鄙夷南疆,南疆人甚少来到京城,前些时候两国交界处又起了争执,南疆人才不会过来呢,不过马特既是一代权阉,一声命令下达,自会有人去做,三危国的人找不到,大周境内的南疆人也成,所以风风火火的凑出了一只南疆舞乐团。
而正西方最有名的莫过于蜀舞,当初妖族大败之后,王室本想广邀天下诸侯,但是除了吴侯陈叔明之外,其余诸侯都说领地内乱尚未平息,拒绝前来觐见,态度好的还上供了些礼品,有的甚至连说都不说,直接调转马头走人。
蜀侯夕泽耀世回到领地后倒是主动的进贡了大批珠宝和美女作为补偿,有了这些美女,蜀舞便有了找落了。
至于西北方的刀郎舞,在京城有许多西北边民贩卖皮草、宝石,西北来的舞姬也有不少,可以一用。
正北方向离京城很近,跳的是高端大气的飞云舞,马特已经拜托极乐馆主,由京城第一舞姬周芷蓉亲自献舞,极乐馆主欣然同意。
最后的东北方向,则是以幽城马家所演绎的云天战舞最为著名,这本来是男人的舞蹈,但是在大王面前让一群男人跳舞,大王肯定是会不悦的,所以马特想该女子来跳,至于舞艺指导也很好找,幽城马家雄霸一方,自然也挂有军职,城北有马家的子弟驻守,可请他们帮忙。
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不出半个月,东北的云天战舞,东方的扶桑舞,东南吴江扇舞,南方纵歌舞,西南山歌水舞,西方蜀舞,西北刀郎舞,北方飞云舞都已经一一落定。
可是就在此时,有下人来报,京城出现了一只南疆舞乐团,所跳舞蹈不但优美俏丽,领舞之人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倾国绝色。
这下子马特立刻来了精神,尽管南疆舞乐团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毕竟是大周境内的南疆人,和周人混居以后,一些风俗也有所改变,况且整个舞乐团中也没有一个能亮人眼球的惊艳角色,在八支舞乐代表里算是比较平庸的,若是有这样的人选倒也不错。
于是马特便下了命令,将阿云舞乐团的主干力量都带过来,一方面是除夕将近,要他们尽快编排舞蹈,融入整体当中,另一方面,也是马特对这个南疆舞乐团有些不放心,决定先将其首脑拿下,在进行一番调查,不出半天,调查结果便摆在马特面前,从这些年的表现来看,确实只是一路流浪舞乐团,来京表演也是之前洽谈好的,不是什么刻意行为,几经论证,马特确信这个舞乐团没有问题,那就只剩赶紧排练了,马特虽然还不知道阿云的舞跳得如何,但就凭此女的相貌……想一想,马特不禁笑出了声音。
而被带来的阿云还有薤叶芸香尚不知所有情况,有些疑惑和警惕,因为是王宫派人,薤叶芸香不好施以毒手,否则舞乐团就真的出不去京城了,她只能一步不离的跟在阿云身边,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听主事贾政泰把事情略微一讲,林越也知道了个大概,目前仅仅知道阿云一行人现在还没有危险。
林越问道:“那您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吗?”
贾政泰说道:“应该是在极乐馆吧,要知道全京城能在短时间内调\教出一批优秀舞姬,除了王宫大内就只剩极乐馆了,从某种方面说极乐馆会更好。”
林越点点头,那种地方到也是,随即便告退出来了。
出了衙门,林越再一次翘班了,他直奔全素斋,现在阿云舞乐团的其他姑娘们还在那里,刚刚到达就被眼见得泉姐看见:“林院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官差拿人都这么狂野了?”
林越苦笑道:“官差拿人一向狂野,您不是不知道。放心,这回不是什么坏事,一会儿我去见阿云姐她们。”
一听林越如此说道,掌柜泉姐便放下心来。林越见到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的女孩们,安慰了她们几句,只说一会儿便去找阿云和薤叶芸香,让她们先回住处,女孩子们惴惴不安回去了。
林越暗想,看来马公公还真是消息灵通啊,阿云她们的公演才开始一天就被带走了,随即又想到极乐馆,还真是孽缘啊,本想保持距离,没想到第二天又要过去一趟。
来到东城,果然白天来和晚上来就是不一样,东城区就是东城区,士人皆往,勋贵频频,恐怕随便随意砸到一人都有不凡的身家背景。
来到极乐馆门前,门口守卫并没有因为林越穿戴都察院制服而面露倨傲不愉之色,昨晚馆主刚刚宴请了一位都察院小官,他们内部早已传开,他们可不想平白得罪贵人。
林越来到门前一出铭牌:“我乃西城兵马司都察院院长林越,方才是不是有人在我们那里带了几名南疆女过来?”
门卫一见铭牌,再看林越,不就是昨晚馆主所邀贵宾,他们立刻说道:“林大人,小人不知啊。”
林越皱起眉头:“那周……周大家在不在?”
门卫说道:“周大家只是每月一次在这里献舞,除夕周大家还要进宫,最近都在群芳阁练舞。”
“群芳阁在何处?”
经过门卫指点,林越知道群芳阁也是极乐馆在东城的一处产业,但是并不对外开放,类似与培训中心,是歌舞姬练舞学艺的地方。
林越又立刻赶往群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