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城门刚刚打开便有一支小车队缓缓入城,这些马车可不是普通的商旅,而是赫赫有名的四大匪寇之一,高覆海的手下。
车子的帘帐微微拉开,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庞,正是高覆海的军师,被号称毒姬的叶美蝶。
而一旁身为使者的郑光不过是高覆海帐下一个小将罢了,他之所以能成为招安使者,完全是因为他为人朴实,老实听话,换做其他草莽,叶美蝶可不敢带他们出来。
郑光迟疑地开口问道:“那个……军师啊……”
叶美蝶眯起双眼笑道:“将军,你怎么忘了,我不是什么军师,只不过是侍女小蝶罢了。”
郑光马上改口:“是,是,是,小人知错了,小……小蝶姑娘……”
叶美蝶又说道:“什么姑娘,我是你的侍女,你这么尊重干什么……”随即她俯身到郑光的耳边:“将军,晚上要不要小蝶暖床啊,小婢任凭将军吩咐哦~”那声音有说不出的娇|媚诱人,毕竟给主人暖床也是侍女的工作之一。
郑光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用,不用,军师……”他还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还没有到嫌命长的份上。
“切,无趣,你若抓住机会,今晚说不定能一亲芳泽呢。”叶美蝶倒是颇为遗憾的说道。
郑光立刻转移话题:“军师,您说咱们此次进京是先见大王啊还是先见魔云海魔太师?”
叶美蝶自觉无趣的翻了翻衣袖:“自然是先去见魔太师了,招安的细节早已谈妥,上殿之后一切水到渠成,只要魔太师不发话,便不会有什么变故。”
郑光还是觉得不放心,又问道:“可是照您说的跟魔太师讲会不会把事情搞僵?”
叶美蝶冷笑道:“怎么?你怕惹恼魔云海丢了性命?”
郑光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到:“军师,我郑光绝不是怕死之人,只怕坏了宋公大事。”本来高覆海起兵并未发出旗号,众人也只称他为大头领,现在要招安,自然要有个名号,于是他便自封为宋公,一下子便是爵位最高的一级,仅次于王室的国公级别。
对此叶美蝶也不反对,她知道朝廷即便招安也不会给他这么高的爵位,高覆海若是平民,恐怕连个伯爵都捞不着,所以叶美蝶到处为他找出身,硬生生的在宋县给他找了一户姓高的勋贵,强抢了其祖祀与家谱,至于开出公爵的条件,也是为了和朝廷讨价还价,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到那里都是这个理。
至于朝堂之上,叶美蝶提出了三交方针,就是软、硬和利,利好说,对于大部分高官,或是像马特这样的权阉,只要有好处给他们便可,关键是如何软、硬。
照着这些草莽大将的意思,对于像魔云海这样功勋卓越手握重兵的大帅,不妨恭顺一点,像当今大王……在众人也中不过是个花天酒地的软蛋,稍微吓一吓就不敢多说什么。
可是叶美蝶的说法却正好相反,对于手握重兵的大元帅魔云海一定要硬,对于这个大王才真的要软。
魔云海是明白人,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早收拾自己这一伙了,你再恭顺也是没用的,倒不如摆出实力叫嚣一番,明白人自然不会轻易和你为敌,他们的盘算得失。
而大王则不同,无谋无断,好大喜功,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义,你若是再他面前表示恭顺,他必洋洋自得,到时候想要什么都能求来,便是上供一分,随后他也会还礼八分,谁叫他非要守着天朝上国的那一份四夷臣服的骄傲呢。
……
漆雕翎离开后,小院子里顿时寂静立刻下来,一时间倒叫林越适应不过来了,算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如是想到。
不过两天后倒是三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登门拜访了,林越摆好酒肉,看着三位旧识,应该算是旧识吧,这三人正是赢睿、萧楼还有王蓬,前些日子他们还在茶寮大打出手,怎么如今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原来那天三人辞别林越和漆雕翎之后又找了一处酒肆吃酒,越聊越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意思,赢睿是受牵连丢了官位,萧楼则是被上司退出来挡灾,王蓬虽未涉及官场,但是数年来在江湖上所见所闻也深感如今世道艰难。
这个新年三人是一起在京城过的,反正都是孑然一身,而赢睿的新任命也下来了,林越笑问道:“这回给了你一个什么官?”
赢睿摇摇头自嘲道:“江州牢城管带,小官而已。”
林越一听也不禁摇头,以前赢睿身为铜山校尉,那可是有实质兵权的武将,现在被贬到江州牢城坐监狱长了,差距还真是大啊,况且江州离拜圣女教的势力范围太近,随时可能失守,当真是个险地。
赢睿又说道:“两位兄弟已经答应和我一同前往了。”
林越看向两人:“是吗?”
萧楼笑道:“我本来也是无官一身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便跟赢兄弟走一趟又如何。”
王蓬则是说道:“我随意啊。”
林越点点头,二人的身手他也见过,就世俗之间来讲绝对是一流好手,以他们的修为莫说江湖草莽,便是低级散修来了也讨不得好处。
林越又叮嘱道:“江州离魔教叛贼实在太近,牢狱之中又龙蛇混杂,只怕此去你要费不少脑筋了。”
赢睿点点头,对此他也有心理准备,江州牢城固然危险,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个机会呢,不过对于林越的提醒,他还是很感谢的,毕竟两人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朋友,不似官场上的利益之交。
这样的交情赢睿实在是不多,而四王子姬淮、太师魔云海等人自己哪能轻易接触,其他战将又不在京城,便是在了又怎么会见自己这个监狱长,所以过年这几天除了和萧楼、王蓬饮酒、练武,似乎也没有什么事做,算算日子,林越应该把需要拜访的上司都见得差不多了,自己便上门来拜年,顺便蹭顿饭吃。
赢睿说道:“我自然省的。我现在只盼能和拜圣女教好好干上一丈。”费尽千辛万苦的拼搏,又怎能白白成为别人牺牲品,一定要再次爬起来,赢睿暗自发誓。
林越说道:“那魔教之中不乏高手能士,你千万不要轻敌,若是战事一起,其程度恐怕不亚于上次妖族入侵。”
一听此言赢睿不禁正色,他知道林越来历不凡,既然如此说必然有其道理,一旁的萧楼倒是不在意,他常年在西南戍边,对于南疆人的巫术也算有所了解,虽然也有独到之处,但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修为,简单地施法已经不足以造成致命伤了,而王蓬则是微微皱起眉头,三人之中他是最小的,但是从某种方面讲却是三人里知道最多的,毕竟他的师父是北地剑神,他早就听闻拜圣女教背后有三教的人扶持,看来说不定是真的!王蓬深深地看了林越一眼,难道他也是三教弟子?不然如何知晓的这般清楚。
见赢睿沉思,林越知道他听进去了,尽管赢睿的修为不算高,但是他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听劝,会反思,永远都会把自己的事多想几遍。
吃过午饭三人便告辞离开了,不论是这三人还是林越,都没要料到,这一去果然让赢睿成就了一方霸业,而若干年后,这个官场失意,差点一蹶不振的年轻人,变成了纵横天下,威震八方的齐侯,开创了齐国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