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子云和诸葛冷各自在外面吃过午饭,依照约定回到了苏家老店。见诸葛冷进来子云笑道:“收获如何?过来喝杯茶,好好和我说说”
诸葛冷坐下说道:“今天我到集市转了一圈,这里的女人们家长里短的闲扯了不少,但是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能和王家扯上关系的,就只是几个月前有村民在山上撞鬼了吧。”
“哦,这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大概七个月前,山林之中突降大雨,由于有急事要办,一位镇民冒雨赶夜路,结果脚下一滑摔倒了坑里,面朝下晕了过去,那夜雨势很大,他就这么被积水溺死了。本来只是个意外,但是前三个月,又有夜里走山路的镇民看见了他的鬼魂,当时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下山。后来也组织了人上山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诸葛冷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那个疯女人的,原来她疯的那天,是和一群年轻人一起上山的,但是却没有一起下来。”
同样是在这个镇子长大,年轻人们自然常常结伴玩耍,那时候正是踏青时节,小镇后面的山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本身山上也没什么大型的野生动物,最多也就是个兔子、猴子、松鼠等等,就连蛇都是无毒的草蛇。
山的边缘被小镇百姓开发出来,不但有菜地,还有烧陶的土窑,山上有石阶凉亭,只要不太深入山里,其实小镇居民哪怕是个小孩子都能随意玩耍,何况这些在这里长大的年轻人们。甚至有时候还有外来的游客。
子云点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今天我去酒馆,那里的小二哥也说过,曾有士子结伴来此在湖边饮酒赋诗,只不过那个疯……那位陈小姐出现持刀乱砍,这才吓走了那些读书人,也正是因为如此,镇民们十分厌恶陈小姐。”
诸葛冷又说道:“而这一次和客栈的苏小姐成亲的窑厂肖家二公子肖子远,那一次也一道上山了。”
“看来苏小姐对咱们隐瞒了点东西。”
“哦,对了,她们还请提起了一个叫七叔的人。我问过了,好像是这里的庙祝,似乎有些手段,专门为人占卜吉凶,和对字,测验风水,在镇子最外的神女庙,似乎也有一年没见过人了,只是在庙里留下两个弟子,女人们都说若是组织查山的时候七叔在场就好了。”
子云听完一顿:“又是一年前?这一年前很热闹啊……”随即他将自己今日在酒馆的见闻一讲。
诸葛冷沉吟道:“你是怎么看的?”
子云说道:“还有很多地方不清楚,目前只知道有两个王家叛逃者来过,然后山上所谓的地震,肯定是战斗造成的,而陈家小姐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可是照你所说,当时上山的年轻人,男男女女少说十几个,怎么会单单是她?”
诸葛冷起身道:“或许你是对的,少爷。这个小镇果然出事了,现在咱们怎么办?是去那位发疯的陈小姐家,还是直接下楼问问客栈里的苏小姐?”
子云想了想:“都不太合适,苏小姐新婚在即,想必会三缄其口。而陈家肯定因为这件事饱受指责,咱们这对外人贸然上门,万一戳到了他们的痛处,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那咱们……”
子云走到窗前:“或许下午咱们可以去神女庙看看,不是说七叔还有两个弟子在吗,去瞧瞧那里会不会有线索吧。”
在二人准备去神女庙的时候,天空响起了一道惊雷,似乎不用多久便要下雨了。
子云二人从柜台借了两把伞,掌柜苏老爹说道:“客官,就要下雨,您们还要出去啊?”
“嗯,临时想起有些事情。”
“好吧,给您伞。哦,对了,不知二位客官这两日是否准备离开?”
子云笑道:“怎么掌柜的?是有什么不方便,准备关店?”
“不不不,后天便是小女出阁的日子,若是客官到时还在石桥镇,也请一起去喝上一杯喜酒。”
“我早上就听说了苏小姐好事将近,正巧这两日我们也可能留下,到时一定前去叨扰一杯喜酒。”
“那再好不过,再好不过。”
原来苏小姐的婚期就是后天,这个小镇本身不大,周围的人又都熟识,有些繁琐的程序也就没必要了。这段日子肖家正在筹备婚礼,而苏家老店这边只要明天挂些彩绸,备好嫁妆与彩盒、喜饼等物件。
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街上的人纷纷躲避,子云和诸葛冷二人来到了神女庙。神女是整个世间共同的信仰,在大城大邑有富丽堂皇的庙宇,在小村落也有砖垒泥捏的小庙。元州妙妍祭司的神女庙虽在城外,规模却也不小。而石桥镇的庙就小了许多,也没有祭司驻守,最多就留一个庙祝。
七叔就是石桥镇的庙祝,早年出去学艺,多少有些手段,虽然不是五宗门那样的大户出身,但也应该是修道门派,最擅长的就是符箓。而他收了两名弟子,老大叫阿寿今年已经十九岁了,经常跟随师父打打下手。老二叫阿海才十四岁,本事还没学到几分,也是个爱玩爱闹的年纪。
或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神女庙中已经没什么香客了。这个小庙在镇子边上,门前有一小片空地,逢年过节或其他什么祭祀,乡亲们就会聚在这里。
见到里面便有一个年轻人说道:“客人是来礼拜还是有其他需要?”
子云见此人年长,应该就是七叔的大徒弟阿寿,随即笑到:“都不是,我们是偶然路过的人,现住在苏家老店,但是听闻了小镇一年前似乎有变故发生,所以特来查询。”
阿寿打量了二人一眼:“两位究竟是什么人?”
子云说道:“我与阁下算是玄门同道,拜别师父后带着家中小妹云游江湖,路过此处发现了种种可疑之事,所以打算了解一二。”
说罢子云一伸手,在手掌之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风球,地上被打湿的落叶被吸引过来不断的盘旋,阿寿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风灵仙术?好吧,这位道友请这边来。”
像这样拜师学艺出来云游江湖行侠仗义的年轻人其实并不罕见,也许眼前的二人真的是仗义出手呢。虽然如此阿寿还是想进一步探寻。师父失踪了一年,作为大师兄既要照顾师弟守好门户,又想着探查师父失踪的实情。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若真有高手相助,胜算也大一些。
见大师兄招待两个陌生的香客进来,小师弟阿海也很好奇,他跟随师父修道时间尚短,除了拳脚灵活之外,道法和功力还远远不足。
师兄弟二人当然不能马上就信任两个陌生人,于是叫子云先说说他们的情况,子云也不做隐瞒,把投宿苏家老店的经过,以及昨日疯女陈瑶砍人,再加上王家令牌的事情和盘说出,其实除了王家令牌一事,其他的对这是兄弟二人都不算秘密。
子云说道:“二位,我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也希望两位不要有所隐瞒,这或许关系到二位的师父以及整个石桥镇。”
师兄阿寿说道:“想不到苏家老店还有这样的因果,好吧,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就在那次山中地震之后,作为神女庙庙祝的七叔就预感到了不对,本身他就为整个石桥镇堪舆风水,谁家婚丧嫁娶,谁家小儿取名,谁家生意开张,他也都要帮忙。或许在寻常人眼中,不过是半夜在山上闹了点动静。但是在他眼里,这完全是在预料之外的。
凭借多年人望,他组织众人上山查探虚实,结果也只发现了一些山体滑坡,七叔本身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所以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往后的一段时间,上山下山的人也有不少,不见有事发生,就连一直紧张的七叔也放了心。可没想到仅仅过了半个月,粮店的陈老板就在夜里派人来神女庙请七叔相助。
子云知道这就是陈家小姐陈瑶失足摔伤的事情:“怎么?那陈家小姐不止是摔伤?”
阿寿点了点头:“当时我和师父一起去的,为了顾及声誉,所以陈老板叫我们不要声张。”
小师弟阿海说道:“对,就是那以后,师父说要去山上,接着就再也没回来了。”
“那陈家小姐真的有问题吗?”
阿寿点了点头:“陈瑶身上确实有邪祟,当时师父一张灵符击碎了缠绕她的恶灵,但也意识到山上果然出事了,所以带上了家伙准备独自上山,并叫我们留在了这里。”
诸葛冷却问道:“如果你们师父真的击碎了附身在陈小姐身上的恶灵,那她怎么还会这样发疯?”
阿寿摇了摇头:“我们也不清楚,之后我也去看过她,或许是我修为还不到家吧,反正是没看出什么不对。”
子云想了想说道:“那几个月前有镇民在山上见鬼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阿寿点头道:“我们得知情况之后也上山去查看过,也隐约感觉有些不对,没有在敢深入探查。”
子云点头表示赞同,如果说真的出了什么事,就连他们的师父都没法解决,这对年轻的师兄弟贸然冲上去不是找死吗?看着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子云决定明日登门去陈家看看。
小师弟阿海一直对于师父的事情耿耿于怀,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是大师兄阿寿却感觉有些危险:“若是那陈家小姐或者山上真有什么,咱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力有不逮?”
子云没有多说,只是对着诸葛冷使了个眼色,诸葛冷抓起阿寿的小臂,阿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有一个漂亮的姑娘抓住自己的手臂,下一刻他感觉到了一阵排山倒海的力量,甚至要比他师父强大无数倍。原以为眼前的青年是个高手,没想到这个女孩才是深藏不漏的存在。
子云不好意思道:“虽然我已经可以出来行走江湖,不过家里的人依旧不是很放心……”这也不算是假话,毕竟诸葛冷是他的侍女。
原来眼前的二人不是兄妹,这女孩是来保护主人家的,他们的关系如何这不重要,但是这个女孩如此厉害,这个男的风灵仙术也不算弱,阿寿本身也会雷灵仙术,若是联手的话,或许真可能查出真相。
几人约好明日一早一起去陈家,本来小师弟阿海也想去,但是师兄阿寿却叫他留守,他那些微末本领去了也是添乱,这小子又是个冲动的性子,到时候别再出了岔子,况且神女庙也需要人看守。
子云和诸葛冷回到客栈,子云说道:“咱们要去找苏小姐谈谈了。”
诸葛冷疑惑道:“你不是说她会三缄其口,不会和外人多谈吗?”
“之前确实是这样,不过咱们拜访了神女庙,知道的事情又多了一些,看她在市集那么护着陈家小姐,应该是关系不错,用这个当做口子,或许能知道当初真正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