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两点多才散场,期间觥筹交错,热热闹闹,除了高强心情不好,早早的喝醉被周弘派人提前送回宿舍休息,其它都好。
心情好,加上一群老油子总是变着法劝韩子玉喝酒,李墨也有点高了,站起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
杨波没理他,只是给韩子玉打眼色。
韩子玉脸颊通红,却还是扶着李墨,轻声道:“小心点,别摔了。”
李墨呵呵笑,摆手大舌头道:“没事,我没醉,我清醒着呢,那个,叫服务员,没吃完的都打包,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喝高的都这样,总说自己没醉,总说很清醒。
其实有时候也是这么回事,就像李墨现在,脑子是清醒,但是精神亢奋,管不住嘴。
桌上剩的还不少,原本就是要打包的,大家也想打包了回去吃,于是杨波赶紧张罗。
周弘结完账回来,一看,赶忙对服务员道:“红烧狮子头,蟹黄粉丝,白斩鸡,都打包一份新的,速度快点。”
说完对李墨笑道:“这些吃剩的就别跟大家伙争了,给你重新弄了几个,回去慢慢吃。”
李墨呵呵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其它都放下,就提了一盒打包的红烧狮子头,给韩子玉,道:“呐,你喜欢吃的,回去慢慢吃,晚饭都够了。”
韩子玉红着脸接了,顿时包间里哄笑一片,纷纷调侃。
之后没多久,一群人浩浩荡荡从菜馆出来,周弘把车钥匙丢给杨波,道:“车你开着,送小李回去休息,我去谈判签合同,就不送了。”
简单几句话,路边打了辆车,潇洒的走了。
杨波安排了一下,很快厂里的员工都上了面包车,独独韩子玉架着有些站不稳的李墨,没走。
看了两人一眼,杨波拉开车门调侃道:“还别说,挺般配的,上车吧!”
韩子玉红着脸扶李墨上车,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有点小开心。
上车李墨就清醒了,深呼吸一口,道:“反正下午不上班,杨哥麻烦你送我去一趟银行。”
杨波笑道:“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就是不说,哥哥也知道送你去银行。”
五千块钱,对于严国方周弘这类人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当下很多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么大一笔钱放在身上是很不安全的,真要遇上抢劫的,没准命都送掉。
李墨点点头,没说话,喝高了,他也累得很。
韩子玉也没说话,只是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少年,看他好像很累,咬了咬嘴唇,她握住了他的手。
李墨睁开眼,颇有些迷茫的看过来,很快笑了,道:“谢谢,我没事。”
韩子玉也笑了:“我知道,我只是想握着你的手。”
李墨笑了笑,脑袋一歪,无力的靠在韩子玉肩膀上,道:“这样更舒服一点……”
韩子玉“嗯”了一声,没动,也没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李墨笑道:“记得那天晚上吃烧烤时说的话吗?”
韩子玉眯着眼,笑道:“记得,你说我们的梦想终有一日会实现的。”
“对,梦想,终有一日会实现的,梦想,总有一天会照进现实。”李墨深吸一口气,勉力振作起来,对前面杨波道:“杨哥,拜托你个事,子玉想学裁缝,你帮忙找个师傅带带她,钱都不是问题!”
“李墨……”韩子玉心头一颤,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掉了下来。
李墨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哭什么,你的梦想太简单了,你要说别的我可能帮不了你,这个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实在不行,我去找严哥帮忙!”
韩子玉很不争气的捂住鼻子跟嘴,却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杨波顿时就不乐意了:“李墨,你这什么意思啊?看不起哥哥我了是不?这点小事还谈钱,信不信哥哥我立马跟你绝交。”
李墨就笑:“我这不是怕杨哥你难做嘛,没别的意思!”
杨波也笑了:“这有什么难做的?放心,子玉你想学什么只管说,回头我去安排,以后你就算正式的车工了,工资都按车工走。
也不用怕,李墨这小子虽然死活不肯回来,但是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感欺负你,我保证。”
让李墨回来这事,之前吃饭的时候周弘就说了,也正因为此,高强才醉得那么快。
但是李墨拒绝了,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眼下的情况,他也没必要继续在厂里浪费时间。
韩子玉不知说什么,依然只是哭,直到李墨提醒,她才道了声“谢谢杨哥”。
就这样,很快三人来到银行。
原本都以为李墨要存钱,结果李墨唰唰唰唰,直接填了汇款单,四千块钱全都寄回家里去了。
大概真是喝多了,这笔钱刚刚寄完出来,他就蹲在路边哭了起来,那样子,杨波眼眶都红了。
好一阵过去,看他没事了,杨波递了支烟过来,自己也点了一支,抽了一口,道:“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真的,我老家也是乡下的,我爸妈也种地,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回去的钱加起来没你这次多。”
“是吗?”李墨笑了笑,抽了口烟,剩下的一千块连袋子一起递给杨波,道:“就剩这些了,别嫌少。”
杨波顿时就生气了,怒道:“李墨你什么意思啊,你以为我帮你是为了钱?”
“杨哥你别……”
“好了,没事,杨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李墨笑着,拦下了想要帮忙说好话的韩子玉,又道:“杨哥你也别生气,我这人就这样,该我的我拿,绝对不客气,不该我的,那我也肯定不会要,这一点没得商量。”
“这怎么就不是你的了?你知道这合作对于厂里多重要吗,你知道这个厂一年下来我老舅赚多少吗?
你说清楚,这钱怎么就不该是你的了?我实话跟你说,这次别说五千,就是一万,也绝对不多。”杨波依然很生气。
李墨耸耸肩,笑道:“问题就是,如果不是杨哥你找上我,我也没机会拿到这笔钱啊?
火车站外面给长途汽车拉客的知道吧,人家都规规矩矩,拉一个乘客多少多少钱,现在杨哥你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赚了这么大一笔钱,难道我就不该表示表示,难道这里面就没有杨哥你的功劳?”
貌似是这么回事,不过杨波还是拒绝,道:“要给也是我老舅给,跟你没关系。”
李墨袋子硬塞过去,道:“那是你们甥舅俩的事,我就做我该做的。
好了,别废话,赶紧送我回去,喝多了,口渴,想睡觉,你要非说不要也行,以后有事别找我,我也帮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