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松开昏死过去的花无邪,跑到了齐乐天的身边,吭哧吭哧地吐着气。
金箍棒横躺在地上,震颤着,似乎是在为金狗这样粗暴的做法生气。
大狗不理他,继续围着齐乐天转了两圈,发现他似乎只是单纯的昏迷,狗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抬起前爪,狠狠地拍了他两三巴掌。
齐乐天腾地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张帅脸来得不容易,可不能毁容了!
大狗看着坐起来的齐乐天,有些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叼起金箍棒,递给了齐乐天。
“你是……哪位神仙?”齐乐天看着躺在一旁的花无邪,又看了看地上欢快的金狗:“还是说,你是我的金狗云?”
大狗翻了翻白眼,实在是没想到齐乐天这么瞎。
金箍棒不满地颤了颤,似乎是责怪金狗的不敬。
齐乐天抬起头,叹了口气。
金狗以为他不开心,跑到他的腿旁,使劲地蹭了蹭,表示自己还是很听话的好狗。
“你倒是够听话了,可我现在就要被抓了。”齐乐天摸了摸金狗的脑袋:“刚刚是不是我爆发了小宇宙,把那躺在地上的人打死了?”
金狗看着他,狗脸上满是惊骇。
你这个转世身,怎么傻成这样?刚刚你都昏迷过去了,还以为自己能像电影里的男主角,忽然神明附体,直接吊打那地仙吗?
为了让齐乐天明白,金狗跑了出去,站在昏死的花无邪身前,猛然变成一人高矮,然后直立起身,在脖子上划了划,又用前爪拍了拍胸口。
齐乐天看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是你打死了他?”
金狗傲然地点了点头。
齐乐天得到了金狗的肯定,长叹一口气,瘫坐到了地上。
“完了,完了,我的人生,就栽在这里了。”
金狗的五官挤在了一起。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原来那勇猛精进的主子,在这辈子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憨批?不就是打死一个以下犯上的小破神仙嘛,以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用得着为这样的小事烦恼?
齐乐天可不知道金狗想什么,他一把抱过金狗,向他哭诉:“如果我醒着,一定会叫你留手的!你打死了他,我一定会被抓去审问,问着问着,我神仙转世的身份,一定会暴露的!暴露之后,肯定就会被抓过去做切片研究的!”
金狗看了眼金箍棒,汪汪了两声。
齐乐天听不懂狗语,如果能听懂,那他一定会哭得更惨。
金狗汪汪那两声,翻译过来就是“你没救了”
金箍棒颤了颤,表示自己也是刚到主子身边,不是很理解他的思维方式。
“你想啊,虽然是你打死的他,可别人不知道世界上有神仙啊!”齐乐天开始一板一眼地分析起来:“他们会先把我抓走,然后查监控录像,发现我先是打趴了一批人,然后又放狗打死了一个……”
金狗被他抱着,有点生无可恋。
地底下,忽然有两道烟雾浮起。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忽然出现在齐乐天的前方。
齐乐天抱着狗,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这又是什么东西?
两位勾魂使者看了看齐乐天抱着的金狗和棒子,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一齐单膝下跪。
“搞,搞什么?”齐乐天还是不习惯这架势:“求婚不成?”
两位勾魂使者脸色一滞:“参见大圣爷!”
“啊,两位请起。”齐乐天急忙抬手。
看着手忙脚乱的齐乐天,两位勾魂使者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如果不是齐乐天手中的金狗和棒子,他们一定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当初那猴子打进地府的时候,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意气风发,哪像现在这个少年,一脸的拘谨。
“大圣爷,我等公务繁忙,先拘了此魂下地府,改日若是闲下些,再来向大圣请安。”白衣使者拱手道。
“能不能……不拘啊。”齐乐天看着他们从花无邪的身躯里,提出一道被打得七荤八素的灵魂,伸出了手。
“大圣何出此言?”黑衣使者愣住了:“不是您打死的他吗?”
“额……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留住他的灵魂,你们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齐乐天咳了咳:“如果我打死了他,我会被官府抓去的。”
黑衣和白衣使者对视一眼,使劲憋笑。
一想到大圣爷愁眉苦脸的,给官府抓到大牢里去,他们就有种莫名的快感。
“那个,大圣爷。”白衣使者陪笑道:“您法力高强,武功盖世,凡间的人抓不到你的。”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齐乐天还是满脸纠结:“算了算了,做都做了,你们走吧,看你们也挺忙的。”
黑衣使者都快忍不住了:“大,大圣爷,神仙临凡,跟凡人用的是同一个身躯,但却有两个灵魂,你把那神魂打死了,人魂可还活着呢。”
齐乐天想起了那天,自己打倒的主管。
似乎有几分道理啊!
“那么,大圣,我们就先告辞了。”黑白使者再度拱了拱手:“公务繁忙,莫怪莫怪。”
齐乐天有些放松地挥了挥手。
既然这人不会死,那就没人会来抓自己。
那就很轻松了!
黑白两位使者拘着花无邪被打散的神魂,沉入地下。
只留下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
“金狗啊,那剩下那堆人,该怎么办?”齐乐天指了指三楼走廊上躺着的那批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们放回去。”
金狗放下了捂着脸的前爪,默默地在地上写下了三个字。
看监控。
先前齐乐天与那两位使者的对话,让金狗感觉自己的狗脸,都被丢光了。
“有道理!”齐乐天拍了拍手,往保安室走去。
金箍棒轻轻送出一道锐金之气,把他脸上的血迹去了。现在的主人,胆子和脑子似乎都不咋地,金箍棒得贴心一点,以免齐乐天不小心看到镜子,被满脸血污的自己吓坏。
……
邢君坐在城隍庙里,看着庙里旺盛的香火,一脸欣慰。
当初城主提了他这条灵魂,成为花城的土地,他便决心一辈子为城主做事。
知遇之恩,永生难报,只能以此躯献些绵薄之力。
一阵阴风忽然从门口入,吹灭了半数香火,也吹得前来上香的人们狼狈不堪。
风中,只有一道细小的残念,正落在邢君的身上。
霎时间,这城隍神像的样貌,模糊了一刹,便从花无邪的相貌,变作了邢君的模样。
邢君的眼眶,瞬间便红了。
城隍的位子传给了他,花无邪的性命,定然不保。
那残念里,是花无邪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道执念。
“杀了那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