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好久不见。”增长天王拱手相迎。
“不必多礼。”东方持国天王从空中降临。
在他的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天兵们,齐齐立在空中,像是秦始皇陵里那千年不变的雕像。
“这次带来了多少人?”增长天王往后边一看。
“一万三千九百多。”持国天王点了点头:“大天尊震怒,命我亲自前来,再传旨意。”
“这次的旨意是?”增长天王眼神疑惑。
“剿灭四位尸王。”持国天王开口道。
增长天王有些迟疑。
“剿灭?”他手中的利剑,颤抖了一下:“我们怎么做得到?”
“不,我们可以。”持国天王的手插进腰间,轻轻推了推腰带中间的扣子。
增长天王:“……”
您这是要干什么?宽衣解带?
一道黑红色的纹身,出现在持国天王的腰间。
张牙舞爪,鳞如破片……
“这是……”增长天王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
……
“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齐乐天坐到草堆上,嚼着山果。
这是他齐乐天来到川府的第十天,也是他百无聊赖的第十天。
“别急,身为大圣,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余清欢转头微笑。
她正刻画着阵文,在这宽阔而凉爽的山洞里,一笔一划。
尸王们站在各处的角落里,同样忙碌着。
“你们这都画了快十天了。”粟紫拢了拢头发,跟师傅一同坐在草堆上,看起来格外的和谐。
“可别这么说。”余清欢笑了笑:“我们可是在造一个大计划。”
“大计划?”这下连齐乐天都好奇了:“你们一直不说,吊着我们是什么意思嘛。”
“这个计划,说出来,你们可别吓到。”余清欢竖起一根手指:“可现在不能说,一定要等到计划完成。”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粟紫有些好奇。
“如果是牵涉到某些法则的话,确实不能说。”齐乐天给自己的小徒弟,普及修行界的常识:“如果是牵涉到佛陀,或者大罗级别的强者,是决计不能在现实中提到他的名字的,干涉天地法则的情况,同样如此。”
“如果说了会怎样?”粟紫歪着头,问道。
“说了的话,你这条线路,就会被彻底堵上。”齐乐天笑笑:“甚至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这方天地的道则,会自动锁死这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好深奥哦。”粟紫才元神境,就连渡劫期都没到,要她去理解这些最顶尖的事情,确实是有些勉强了。
“看吧。”齐乐天坐回草堆上,掏出一个阵盘。
这是他给自己刻画的一个小型聚灵阵,每天能够生产出一块低品的灵石……只要不去参加过于剧烈的打斗,仅靠着这一小枚的低品灵石,就能够维持灵台的清明。
只是想要再提升境界,需要的灵石,绝对不止这些。
“差不多了。”余清欢停下手中的动作。
用火焰为墨,手指为笔,她硬生生在这一面山壁上,刻画出了无数卷折而扭曲的阵文,看起来倒像是象形文字。
将臣三人也停下手上的动作。
青蓝色的文字在北方。
苍绿色的文字在东方。
银白色的文字在西方。
火红色的文字,在余清欢的身前。
“阵启!”将臣挥舞着手臂,全身律动起来,像是在跳舞一般。
齐乐天抬起头。
这些蝌蚪一般的文字,透着一阵古朴而澄澈的灵力。雪花,艳阳,清风,流水,同时出现在这小小的山洞里。
四季流转,仿佛就在一瞬间。
“界现!”余清欢有些欢快。
这阵法,时隔五千年后,终于再现这世间。
四季轮转,便是这小世界开启的前兆。天雷滚滚,大地动荡,皆因此时此刻的天地元气,正在急速的抽动着,仿佛要将这一处抽成死地。
玄都大法师站在八景宫的摘星楼上,倚着栏杆,看着这连绵不绝的横断山脉,长出一口气:“多久没见到了?人间启界,四季轮转。”
“师尊!”七阳道人此刻扶着楼梯,一步步走上楼顶,一下跪在他的身后。
“为什么要跪下呢?”玄都大法师转头,看着面露愧色的七阳道人,表情平和。
“我愧对师尊的教导,私自出宫,还受了如此重伤。”七阳道人有些丢脸,有些委屈:“我实在是……有辱师门。”
“还好吧。”玄都大法师重新转头,看着那苍蓝的天空。
七阳道人五体投地,不敢出一言以复。
“起来吧。”不知过了多久,七阳道人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甚至牵扯到了左肩的伤势,痛得脸都抽搐起来。
“你以为,如果没有我的准许,那个消息,能传进你的耳朵里?”玄都大法师看着天空,恰有一群大雁飞过。
此时中秋已过,大雁南飞,此时正翻越着远处巍峨的雪山。
七阳道人背后,冷汗涔涔流下。
“是,是您的意思?”
“确实是我的意思。”大法师没回头,却给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受:“我本以为,你们不会输得那么惨的。”
“我轻敌了。”七阳道人眉目悲戚:“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他中了三尸魔气,居然还能爆发出这样的战力,是吗?”大法师伸出手,托起了那数里开外的雁群。
今日的高空气流情况不好,扰动剧烈。
若不是大法师隔着数里远这一托,这雁群必定会撞在那高耸的雪山上,化作万年不朽的冰雕。
看着大法师这一手控鹤擒龙,七阳道人嘴巴微张。
他已经到达了玄仙的层次,想要隔着数里的距离,托起一群飞鸟,绝非什么难事。
可大法师出手之间,就像是寻常的富家子弟,托起自己饲养的小鸟。
自然,随性,不留痕迹。
他可以肯定,师尊这一次出手,绝对没有动用半点灵力。
仅仅是抬抬手,这方天地的法则,就随他心意而动。
“本门心法,重在顺心意。”大法师扭头,露出一个肯定的微笑:“我并不反感你去寻仇,因为心魔不除,你再难进步。”
“我只是有点遗憾,教了你那么多年,你居然还是没能在那刚刚觉醒的猴子手下,撑过五招。”
七阳道人有些羞愧难当。
若是他人说出这话,他大概率就是一笑而过。
可师尊不同。
师尊对自己有传道授业之恩,更把未来的希望与衣钵,交托给自己。
自己愧对了师尊……
“不用太心灰意冷。”大法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教你这个,下次你再去,可别输得太难看。”
一方窄小的砚台,被送进七阳道人的手中。
“这凤首砚,便交予你。”
“两月后,你们再战,莫要输得太难看了。”
七阳道人捧着砚台,有些怔然。
师尊是如何得知,两个月后必有一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