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鬼每一个我都很熟悉。这个家伙明显是个外来户。
看他的样子像是死于车祸,尤其是左臂竟然被碾压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只有为数不多的皮肉让它还能零散的挂在肩膀上保持一个手臂的形态。
他的脸上血淋淋的,身体则是黢黑的,如果不是确认了的话,还还以为迎面的是一个由焦炭支撑的头颅。
我愕然的看了他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傻在那儿!这个恶心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莫说过,按照人类的说法鬼可以被看做是一种负属性的能量体,而一定区域所能承受的负能量是有限的,如果大批的负能量聚集就会使得生者不能长期逗留。那些所谓的九阴之地,绝阴之地就是这么来的了。。
别看整个骏景名典的构造有些杂乱,但房屋之间的布局却非常符合阴阳风水学的要求。所以说为这个小区做规划设计的人绝对不简单。
尤其是正对小区门口的那间亭子,它不偏不倚正好坐落在了四周气脉相连的交汇点。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冤魂这种生物,而小区里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鬼很大程度上要得益于积翠亭的功劳。
小莫虽然有时候会故意拿我寻开心,可有的事是从来不开玩笑的。他说过没有翻天覆地般的巨变,小区里是不会再出现其他鬼魂的,那我眼前的这个家伙又该怎么解释!
他母亲的,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在这么一个鬼日子里,我孤零零的被堵在路上,眼前的是一副混合着黑红两色的,整个身体在雨水的冲刷下流淌着黑色的汁津的噩梦,身后是随时收走我小命的解脱。妈妈咪的,拼了。
我猛地将雨伞向身前一拖,拼命得挣脱了身后的束缚。而身前这个家伙,情急之下我也忘了他根本不是人,我习惯性的喊了一嗓子“闪开,快闪开”,握紧雨伞把,把伞尖顺到前面,蹭得向前冲了过去。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顶级的魔术表演。虽然我闭着眼,不过仍然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从对方身躯中穿越的过程。
手,胳膊,身躯,再到整个身体,记得当初小莫向我演示灵魂到底是怎样一种形态时,我还幻想过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能亲自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这下我是终于心满意足了。
站稳身子,想到我是从那个堵路的家伙身体里钻出来的,我只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干呕。
尽管心里上有些强烈,但现在的我可没有心情去计较自己会呕出点什么了。我忙不迭得攒足力气准备继续自己的逃生大计。但当我不经意的扫到四周景象时,我的心忽的一下再次紧绷起来了。
如果我的神经没有错乱的话,我清楚的记得几分钟前我在积翠亭下车、徒步进了小区,然后在人工湖那里遇到了薛小卿它们几个不速之客;再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我莫名奇妙的被勾魂使者袭击,还有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横死鬼了。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已经进了小区,甚至已经走到了b座草坪的小路上。
为什么?我现在竟然还是在积翠亭里!
如果不是头皮上还泛着刚才勾魂使闪过时的丝丝凉意,如果不是右脚踝仍然时不时隐隐传来一阵阵疼痛,我可能真的会以为刚才的一切就是我的幻觉。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我在头顶的雨伞上发现了一样东西,是一个手印,一个绿色的手印。
由于这把伞的整个底色是浅蓝色,所以让那个绿色的手印变得格外显眼。我瞪大了眼非常严肃的盯着它,认真回想着刚才的事。
我确定刚才这把伞是被追我的人抓住了,那这个手印八成就是追我的那个人或者鬼的。
当我正准备把伞收了,仔细研究一下这个手印的时候,一件更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雨伞恢复正常了。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小区大门,让我第一次有了无所适从的感觉。
到底要不要过去?如果再次遇到勾魂使该怎么办?
鬼并不可怕,和小莫一起待了这么久,这点我见识自然我还是有的。但是面对一些随时可能将我变成鬼的东西,我的心里不免还是有点忐忑!
过去还是不过去?
我在积翠亭里站了n久,始终拿不定主意。我是多希望现在有个人也回来能和我一起走回去,就算他看不到那些让人恶心的东西,给我些心里安慰也就够了。可从我下车到现在竟然一个路过的也没有。这tnn的还有没有天理啊。
踌躇了半天,我还是无奈地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当我满怀期待的将听筒凑到耳朵边的时候才发现里边的忙音已经响了半天了!该死,我这才想起这个死小莫肯定又把电话线拔了。
我懊恼的将手机收了起来,心中忍不住像小莫发挥着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我画一个圈圈诅咒你,我画两个圈圈诅咒你,我画十个圈圈诅咒你。
无奈的看着外面已经有些减弱的大雨,我抽了抽嘴角,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不就是个鬼打墙嘛,有本事你让我再回来一次。我抚着前胸,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下,然后,将手中淡蓝色的雨伞撑开,昂首挺胸的走入了雨幕,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着:“让暴风雨都去找别人吧,让暴风雨都去找别人吧!”
一切就像陷入了时间的重复,我只觉得自己所生活的时空像是被硬生生砍掉了一部分似的。如果不是意识足够清醒,也许我真的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经历过刚才的一切。
我撑着伞路过小区的大门,保安的值班室果然还是有人的。我隔着窗子向里边张望了张望。值班的保安应该是注意到了我,他猛的抬头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胡文华!
值班的人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