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我算有经验的了,经历了短暂的悬疑之后,我的意识很快恢复了正常。
“小姐,您怎么了,好久也不说话。”
小姐?
冷不丁身边一个声音叫的我有点懵。我扭头看到了身旁这个身穿湖蓝色夹袄,正一脸关切地望着我的古装小丫头:“你叫我小姐?”
“小姐又开玩笑了,婢子不叫您小姐,还叫您什么。”小丫头点着头,忽的又露出一抹促狭的表情,向我凑了凑道,“难不成您想让舒云提前叫你一声靖王妃。”
这丫头原来叫舒云,这样倒也好,再问别的就不必担心过早露馅了。刚刚问舒云的时候我已经看清了周围的情况,我们这是应该坐马车。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围着的白色皮裘,靠,够奢侈。
我这又是怎么了,梦境?幻境?总不能是穿越吧。和小莫在一起久了,我也这叫习惯了。就不能别动不动的把我往别的时空弄。
抬手在舒云明显是凑过来讨打的小脸上轻轻拧了下,笑着骂了她一句:“你个死丫头。”这个时候不能多说话,得抓紧弄清这是怎么回事。看我这周身的打扮和这车厢里的布置,再加上舒云对我的称呼,我在这儿的身份应该是个高官的女儿。还有她刚才叫我王妃,我的天呐,这么听着想穿越剧的戏码啊。挑帘向马车外望了望,一股普遍的雪味儿从缝隙里钻进来。
外面是个山路,看上去略微有点荒无人烟,一个官家小姐跑这里干吗?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心里寻思着,可能是自言自语地习惯又犯了,后面这句竟然发出了声。
“咱们去昭雪山庄参加今年的照雪之会啊,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没想到陛下会派人赐给您金券,高兴地糊涂了吧。咳!咳!”
我本来说把头从车厢里探出去再看看,听到身后的舒云咳嗽,忙把厢帘又拉上了。看刚才的架势平时这个小姐对舒云应该很好,否则她就不会有胆子打趣我。既然人家都咳嗽了,我在撩这帘也不合适。不过她到真是救了我的急,金券?我从身上抹了抹,从随身的香袋中拿出一个有巴掌大小的灿金色帛书,内里是用红色朱笔写的几行字:敕制,恭请丞相府掌珠陆小姐闺名倩于本月恒日莅临哀牢照雪之会。
恒日是初八,这个我到知道。既然是送给我的,那我就应该是这个陆倩了。不过上面大大的敕制两个字让我觉得还是有点刺眼,就算是陆倩的爹是丞相,可皇帝的口气对陆倩未免也太客气了。
“小姐,您怎么了,婢子从刚才开始觉得您就有点不正常。你没事儿吧。”被我晾了会儿的舒云看着我,一双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我在她的脑门上又敲了下,再瞪了她一眼。我寻思我还是别自己瞎琢磨了。虽然小莫已经告诉过我,人在梦境里是有痛觉的,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掐了自己一下。
尼玛,我这是下手狠了,怎么这么疼。我肯定不是在做梦,刚刚凯越那种阵势,我这是被拉进幻境的可能性最大。不过这种带剧情的还真有点新奇。说起小莫,这家伙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来救我,还是到时候了我自己就能出去。我猛地又想起已经和我绑定了的小白剑,在心里默默唤了唤,不行没有反应。看来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前后取笑了我两次,舒云那丫头美滋滋地在那儿傻乐。我看着她那幸福的小样子,不禁义愤,看看人家再看看我,我就想好好过个日子怎么就那么难。怎么就老沾上这种事儿了。
本来一直在匀速行驶的马车忽的一停,舒云小丫头挑帘望了出去。“是到了吗?”我见状问道。
“没,刚到哀牢山的隘口,启禀小姐,前方有一队兵丁,他们说让咱们把车留在这儿,再往里让您徒步过去。”答这个话的是赶车的车夫。
还有这种事吗?
我听着奇怪,既然没有到,哪里有让人中途下车的道理。但本着尽量不惹麻烦的原则之下我还是表示了同意下车。舒云先出去,命车夫为在车辕下备了矮凳,这才又过来为我挑车帘:“小姐,您下车吧。”
撞上她那一本正经理所当然等着我出来表情,我是一阵恶汗。古人奢侈啊,也就不到一米的高度还至于给我垫个高,等有机会里必须向她们好好普及一下人人平等的理念。
我下了车向四下打量,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这山从地势上讲西高东低,样子上有点像一个侧卧的凹字,至于名字刚刚我提到了哀牢山嘛。在地球上其实也有个哀牢山,不过那个是在云南,显然这里不是那里在我们前边不远有一队兵丁正零落的守着一些明显是临时堆放的路障。我们下了车,负责值守的兵士们也看到了我们。领头的军官快走几步,到我的跟前向我行了个礼道:“末将林凯参见小姐。”
我一愣,第一反应是他怎么会认识我。猛然间留意到马车上的旗子,不禁明白了。我挑眉道:“这位军爷,怎么要在这里下车么?”
军官对我再拱了拱手:“起先是没有这个规矩的,我们本来是负责照雪山庄四周的安全,今天上午才得到的上谕,命我们在这里设卡,命所有的宾客徒步走到山庄去。下官原来曾在靖王殿下麾下听命,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未来的王妃殿下,真可谓三生有幸。”
靖王,这是我除了舒云第二次听人提这个名字,听他们的意思,这个靖王应该是很有名,很有面儿了。
“不过您也别担心,从这里到山庄其实也没多远了。至于您的车架大可放心,一会我们自会安排他的居所。至于你带来的私人用度也会有人帮您送到。只是山里的气候多变,不知道王妃殿下所备的衣物是否齐全,有什么需要用到末将的,请王妃殿下尽管开口。”
嘿,能对我这么客气看来又是看人家的面子了。这面都没见过,就已经开始沾人家的光。我想还是算了吧。我害怕这个林凯热情的过了头,忙不迭得回头对跟着的车夫道:“那就这样吧,我带着舒云走路过去,你先在这里听他们的安排。等宴会结束了你再来接我吧。”
我说着示意舒云跟我先过去。不过我都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她依然没有动。我也奇怪这是怎么了。回身疑惑的看着她。只见舒云的脸忽的一红,她怏怏得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姐,你等一下。”
我见她蹭蹭得钻进马车很快就下来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下来后把手里的东西悄悄向车夫手里一塞,这才忙不迭的来到我跟前。
我见这架势,心里还能不明白。不过这舒云看样子应该只有十四五岁吧,早恋是不对的好不好。而且她当着我的面这么明显,都是“明通”了,可以不用管的吗?舒云见我一直瞧着她,小脸蛋儿顿时红了。她看着我猛地道:“小姐,你干嘛吗?”
看着她含羞带怯的嗔怪样,我忍俊着一笑,暗道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陆倩,要是真有问题还是等着陆倩自己去处置吧。我笑着也不说破她,带着她过了士兵的路障。
过了哀牢山的隘口进来后是一段峡谷。这里由于地势比较窄所以就没有了刚才在山口的那些讨厌的冷风。
虽说是不刮风了,但却没有给人丝毫的暖意。天色骤然间变得有的灰蒙,而雪也变成了那种特别细密的小雪粒。
我们没有向前走太久,眼前就忽然变得开阔起来。林凯到没有骗我们,这段峡谷虽然看着很长不过走起来却没有用多长时间。
脱离了峡谷的范围,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才是通往哀牢山山顶的正路,这里自然要比刚才的峡谷开阔,不过雪也下得更大了。
刚才在峡谷里的是小雪粒,而到了这儿说是鹅毛大雪都有点小觑了。这怎么山里下的雪要比山外还大。现在的我也理解为什么要让人中途下车了。想这种满是积雪的山路,你让我坐车我也不做!你说为什么啊?废话,只有你才不怕摔下来。
我和舒云沿着慢慢的向上走,也正好欣赏一下难得一见的雪景。
“小姐你快看啊。”
正惆怅着,忽然间被舒云冷不丁的一声喊吓我得一哆嗦,我扶住低眉忍不住怪她:“舒云,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才发现她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原来照雪这两个字是这么来的啊。
之前我以为是这里的皇亲国戚玩小资,照雪取自瑞雪兆丰年。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这个照雪山庄是依着哀牢山的山势建成的,从高到低分成了几个建筑群,不同的建筑群落由坡度不等的甬道连接着,乍一看让我还以为见到了以往玩过山车的轨道。我们即将到达的门口事实上只能算做位于山脚的接待处罢了。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还不能解释照雪这两个字。真正让舒云惊讶也是她提醒我看的是我们这里在下雪而位于半山腰的地方赫然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