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吗?”拉克尔身边一名北海的核心成员,看着寒门社众人离去的背影,心有不甘的问了一句。“就这么算了的话,我咽不下这口气。”
心有不甘的不止提问的这一人,四海社团不少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着,只是迫于周一闲的威名,不敢多说什么,现在有人提了出来,他们自然乐得省事。
一个奴仆打了贵族子弟,没有付出一点代价,这事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忍不了。
四海社团平时多有不合,到了有关集体利益的时候又会聚合在一起。无论如何,四海社团之中,北海社团都是最强的。大多时候,这种时候四海社团还是习惯听取拉克尔的意见。
于是,众人纷纷侧耳倾听起了拉克尔的回答。
“这事,当然不算完。”拉克尔眼神中压抑着怒火,说道:“贵族的脸面,从来不是一般人能够打的,必须有人为此事付出代价。”
“您的意思是?”提问之人,不自觉看了一眼王有胜离开的背影,意思不言而喻。
“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洗刷耻辱......不够。”拉克尔摇了摇头,指着阿方的背影说道:“有的人,自认为有了些实力,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必须让他有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这样才能让新生之地的平民明白,新生之地到底是谁说了算。”
“会不会,太过过火了?”奥特卢克·哈利问道。
“过火?我倒不觉得,这个目标倒是正合适。”科勒无所谓的说道:“没有一点分量的鲜血,又怎么能洗刷我们的耻辱。”
“那可是寒门社的核心成员,伊丽莎白·周与安妮且不说,学校方面又怎么交代?”安德森虽对周一闲心中怨恨,但知道对方的实力之后,安德森内心更多的是对周一闲的畏惧。他知道,万一惹怒了对方,对方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所以不得不开口提醒众人慎重选择目标。
“怕什么,现在新生之地海军力量已经被抽调的七七八八了,还有谁能制止四海社团。”拉克尔坚持对阿方动手,说道:“自从伊丽莎白·周出现之后,四海社团早已在新生之地没有脸面可言了,不行雷霆手段,又怎能让人记起,到底谁才在新生之地说了算。”
四海社团与周一闲的争斗中,就从来没有赢过,众人心中能不憋屈吗?有些情绪在心中压抑久了,如果不发泄出来的话,最终只会伤了自己。
“就该如此。”其他三家社团社长,默认了拉克尔的提议。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我们提前与家里打好招呼,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能压下来的,死上一个平民有什么大不了的。”拉克尔也知道众人心中的顾虑,不得不拉出家族势力,让众人安心。“什么时候,四海社团行事,需要如此畏葸不前了?”
“不管了,就如此吧。”
受到拉克尔激将的众人,抛去了心中的顾虑,算是达成了协议。
就像拉克尔说的,四海社团在新生之地行事,从来不要顾虑其他人的想法,有什么好怕的。
与其说是怕事情闹大,还不如说四海社团是怕了周一闲。这种从来不按规矩来的家伙,太让人头疼了。
......
艳阳高照,天上白云朵朵,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老方与往常一样,准时打开了店铺的大门。站在店铺门口,老方舒服的伸了个腰,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满足之感。
凭借自己的技艺,受到贵族的特许在高镇有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铺。可以生活在贵族老爷才能存在的地方,在老方心中这足以大快平生了。就这,能够生活在高镇之中,老方就不知道受到了多少以前在中心街老街坊的羡慕。
更何况,老方还有一个好儿子,以第一的成绩考入了海军学校不说,还成为了实力强劲寒门社的核心成员,人生如此,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该干活咯。”满足的追忆了一下平生的老方,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暗自呢喃了一句。
他知道,今天又将是忙碌的一天。一定又有不少贵族老爷,等着他修理心爱的鞋子呢。
就在老方转身回到店里的时候,街转角阴暗处,正有几人鬼鬼祟祟的盯着老方家的鞋店,小声的交流着。
“确定了吗?”
“错不了,老方家的鞋店,在高镇谁不知道。我母亲不少鞋子,都是在这里修理的,还别说,老方修鞋的技艺还真是一绝,经他手的鞋子就像新的一样。”
“只要确定是这里就行了,我们走。”
街转角阴暗处的几人,在确定了眼前的店面就是阿方家的鞋店之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消失在了阴影处。
是夜!
静谧的月夜之下,几人再次出现在了阿方家的店铺之前,小声交谈着:“阿方的行踪,已经打听清楚了吧。”
“阿方的行踪很好打听,每天完成学校的学业之后,准会回家帮忙老方修理鞋子,这个时间,差不多阿方一家都入睡了。”
“动手吧,希望你死后,不会怪我。怪只怪,你得罪了不敢得罪的人。”
几人表情狰狞,手拿打火机点燃了早已在阿方家门口铺满的燃油。
“轰”
顷刻间,阿方家的木质结构为主的鞋店就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热浪铺面。本来静谧的大街,一下子就被火光照样的恍如白昼。
“起火了”
“起火了”
“起火了”
就在阿方家附近的人,在熟睡中感受到了燥热难耐,才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老方家的鞋店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不由大声呼喊了起来。
“完了,完了。”
不少被喧闹吵醒的人,自发拿起了家中装水的器具开始了灭火,只是火势起的太快,瞬间就成了冲天大火,他们的行为也只不过杯水车薪,没有太大的效果。
“这么大的火,老方家和他儿子怕是要遭殃了。”
“赶紧叫醒他们,兴许还有救。”
众人无奈于火势都不敢太过靠近了,只好大声朝着老方家的鞋店大声呼喊了起来,期望能够叫醒熟睡的两人,或许还有期望。
他们心中也明白,怕是希望不大。
如此大的火,就连附近的人家都被热浪热醒了,老方和他儿子只怕早就醒来了。现在还不见他们出来的身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惜了,老方家的儿子。”
阿方的事迹早就在街边邻里中大为流传了,不少与老方一样有着一门不错技艺的平民,受到高镇贵族老爷的特许,在高镇中安了家,望着熊熊大火叹息了起来。
他们之中,不少人在平时没少与自家的小子说过,“你看看老方家的孩子,不知道多出息。”
现在,一场大火什么都没有了。
感叹的同时,他们心中也有些疑虑,为什么高镇中的救火队,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人影。
......
“父亲......”
大火开始的一瞬间,阿方就警觉的醒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逃离,而是朝着家里阁楼冲去,寻找着老方的身影。
自从阿方考入海军学校之后,老方知道阿方平时在学校修炼十分刻苦,每次回到家之后,看着自己儿子满脸的疲惫,老方心中自豪的同时又说不出的心疼。
老方这一辈子,妻子早亡,阿方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苦劝多次叫阿方不要帮忙店里的事无效之后,老方为了不影响儿子的休息,主动将工作场地搬到了阁楼之上。
每次修鞋到深夜,老方也懒得走动了,主要是怕自己走动的声音,吵醒了阿方。他是知道的,修炼之人的神经异常敏锐,稍微有一点响动,阿方都能察觉到,所以老方就在阁楼之上住了下来。
经历过火灾的人都知道,逃生的瞬间或许就是那短短的数秒间,错过了这个时间,等到火势起来之后,想要逃跑就为时晚矣了。
看着越来越迫近自己的大火,阿方完全不为所动,仍是焦急的站在阁楼之下,呼喊着老方。
“是阿方吗?”不久,老方的声音在阁楼之上响起。
“是我,父亲。”听到父亲的声音,阿方心中大喜,“我马上就来救你出去。”
“咔擦”
当阿方才一迈上阁楼的台阶之上,阁楼的木质楼梯就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在炙热的大火的烘烤下,阁楼的楼梯早就承受不住阿方的重量了。
“不要上来。”从阁楼上,看着踏上火焰台阶,身上被灼烧的阿方,老方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大声制止了阿方,说道:“我老方这一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让你为了救我,丢了性命。”
“父亲,相信我,我有能力救你出去。”阿方没有理会父亲的阻止,平时听话的阿方,难得拒绝了父亲的命令,眼神坚定的继续踏着台阶向着阁楼走着。
自己的父亲就在眼前,阿方哪有弃之不顾的道理。阿方忘不了,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大病失去了生命。
这种失去至亲的感觉,体验一次之后,阿方不想再次体验了。
除了父亲,阿方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亲人。
想到失去至亲的痛楚,阿方顿时感觉脚下受到的灼热炙烤,似乎没有那么痛了,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阁楼之上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