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会,谥号为武,因其封地在随(今山西介休),也称随会、随武子,后来改封邑在范(地点不详,或曰山西屯留县境内),也称范会、范武子,为了简洁,我们习惯称他士会。他其实就是随姓和范姓的始祖。
荀林父消灭潞国之后,赤狄受到严重削弱,但是并没有灭绝。
公元前593年春,士会率军消灭赤狄的甲氏、留吁、铎辰三个部落,赤狄从此一蹶不振。
消灭赤狄主力,士会的能力毋庸置疑。晋景公奖励士会,把范地赐给他,他的后代以范为姓氏。紧接着,晋景公赐士会黻(fú)冕(礼服礼帽),以卿的礼节任命他为中军帅,加封太傅。
从公元前632年‘城濮之战’的一个小小车右,到逃亡秦国,再到‘邲之战’的上军统帅,如今终于作为晋国的中军帅,执掌国政。
历经近四十年,士会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为了显示晋国灭赤狄的辉煌,晋景公请示周定王,3月,向王室进献北狄俘虏。
在《列子》一书中,记载了这么个故事:
荀林父当政后期,晋国盗贼蜂起,屡禁不止,这严重影响百姓生活,让他很头疼。
后来,他听说有个叫郤雍的人,是抓贼高手。走在街上,只要此人用眼睛一扫,就知道谁是良民,谁是小偷;抓起来一审问,万无一失,所以名声在外。
这就是著名的典故——郤雍视盗。这种水平,如果加入‘六扇门’,绝对是一流捕快。
荀林父把郤雍推荐给晋景公,派他专门负责抓贼。
郤雍不负众望,领着一群强壮的士兵,整天在街上晃悠。他的眼光很毒,只要指出谁是盗贼,就抓来审问,没一个错的。当然,有没有刑讯逼供、屈打成招情况,史书没有记载;当时也没有含责任心的记者,多少冤魂深埋地下,就不得而知了。
郤雍兢兢业业抓贼的方式,很快见到奇效,大街上的盗贼几乎销声匿迹。
这让晋景公非常高兴,晋国真是人杰地灵才俊辈出啊!就对大夫羊舌职(原文是赵武,但他还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说:“我得到一个奇人,全国的盗贼都被抓光了,还用那么多捕快干什么?”
羊舌职却说:“他凭着察言观色抓贼,不一定能把贼抓光,恐怕难免死于非命吧!”
这话也太危言耸听了,晋景公不以为然。
再说晋国的盗贼,被郤雍整惨了,日子越来越难过。不久,一群盗贼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我们之所以到必须藏头露尾的地步,都是被郤雍这家伙逼的,如果不除掉他,早晚都会被抓进大牢。”
对于盗匪之类,被逼急了,喜欢干些下三滥的勾当。几个盗贼天天盯着郤雍,趁他独自外出的机会,把他劫持到偏僻的地方,然后割掉首级,逃之夭夭。
一代捉贼高人,就这么死于非命,可叹!
荀林父忧愤成疾,不久死去。
一群盗贼,竟然把国家执政者气死,太嚣张了。
晋景公听说此事后,大吃一惊,立刻召见羊舌职,向他请教灭贼高招。
仔细想一想,灭贼就跟灭蚊子、灭老鼠差不多。只不过贼的智商比蚊子、老鼠更高级一些,只要全民行动起来,还有什么不能灭绝的?
羊舌职告诉晋景公:“要想清除盗贼,必须举贤任能;上面政治清明,下面才能好风气流行,百姓有了羞耻之心,谁还愿意去做贼?”
说白了,盗贼,前身其实就是老百姓。没有谁生下来就是‘贼’,如果都达到小康水平,谁还去偷偷摸摸?不但名声难听,而且职业危险。看看‘梁山贼寇’,都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冒险加入‘贼’的行列。
晋景公急忙问:“朝中谁最适合?请告诉我。”
羊舌职说:“士会最适合。他言语守信,行为守义,平和而不谄媚,廉洁而不矫情,正直而不高亢,威武而不勇猛,用他一定好使。”
于是,晋景公听从劝谏,任用士会担任中军帅,主持国政,且加冕太傅。
士会消灭赤狄凯旋归来,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删除所有缉盗的条例。不按规定缉盗,岂不盗贼蜂拥?没关系,士会修改条例,专门实行教化,教育百姓要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儿。
上任不到一年,晋国的盗贼就销声匿迹。
不过,他们不是弃盗从良,而是离开晋国,集体逃往邻居——秦国。可把秦国人坑苦了,四处盗贼横行,估计秦国人要骂士会的八辈子祖宗了。
作为小偷,眼神、表情、神态确实与常人不同,如果展示出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的形象,只能算低级别的、拙劣的一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看看《天下无贼》,那里真是高‘贼’云集,让人大开眼界。
奉劝一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现在的侦查技术越来越先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坚持从事这一职业,早晚有陷进去的一天,一辈子难以洗白。
盗贼的消失,羊舌职很欣慰,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善人执掌国政,这是国家之幸,百姓之幸啊!”
不过,士会并没有贪恋这个位置,第二年就明智地让位给郤克。因为,郤克要依靠晋国的力量,洗刷自身的耻辱,晋、齐一场大战——鞌之战,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