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意识有些模糊不清呢……看样子是撞到脑袋了。

后背好热……浑身都痛的不得了。

无论怎么看都是重伤了呢。

濒死的那种。

已经多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和莎绯娅战斗的时候。

不对……那一次远远没有现在的伤势要重呢。

是呢，大概……和三年前的非洲战争以一敌百时受的伤差不多重吧。

不过黑曜石那个混蛋，可真厉害啊……

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浑身剧痛无比，骨头都已经散架了，脊背的部分都已经失去知觉了，貌似那里正是致命伤的位置。

这……看来是翻车了呢。

什么“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啊，我又没有那双可以杀死万物的眼睛。

忍着浑身的剧痛开启血坏，甚至使用了一次Rewrite，实力都还连那家伙的脚跟都够不到。

宝石人偶……到底有多强啊？

我……真的可以完成和她的约定么？

强忍着剧痛，被埋在瓦砾之中的夜凌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右半边的脸部已经被碎石淹没，仅剩下的左眼也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景象。

但夜凌还是看到了，那个手持黑色镰刀，身着一套哥特礼服，正在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结束……了么……”

一想到自己就要死去了，夜凌也是无奈的苦笑了起来。

我来到这间博物馆，好像只是为了那条名为兔尾的项链吧？

而现在呢？

身份暴露的一清二楚，希尔被杀害，自己也被逼出了一次Rewrite，甚至马上就要迎接死亡了。

什么强运招来……这东西应该改名叫厄运招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死了，连这种笑话都浮现在了脑子里。

“如果你真的能带来好运……那……就赶紧救救我啊。”

轻轻的笑了两声，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胡话，夜凌又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他，从来不是靠运气的人。

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实力。

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来改写吧。

改写世界，改写自己，改写命运……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意识开始逐渐的沉寂，再一次跳入那深不见底的大海。

随着身体不断的下坠，极彩色的欧若拉粒子也开始不断的上浮。

好像……还可以沉得再深一些。

下沉，下沉……每下沉百米，都会有新的欧若拉粒子从虚空中涌现出来。

真是可怕呢，原来Rewrite的极限居然这么高么？

全能感开始不断的涌现，每有一束欧若拉粒子上浮，夜凌的这股全能感都会变得更强。

如果是这股力量的话，杀掉黑曜石，绝对绰绰有余了吧。

更多。

再多一点。

再深一点。

给我足够杀光所有宝石人偶的力量吧。

力量源源不断的流入体内，这种感觉可真是畅快啊。

现在的话，黑曜石什么的，肯定丝毫不在话下。

下定决心的夜凌本打算睁开眼睛，可却又有些犹豫。

这股力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意识的深渊么？

到底有多深？

不知道。

即使夜凌体感上已经下沉了数万米，这条意识之海都没有要见底的趋势。

深渊之底，到底有什么？

那……真的是我的力量么？

这是现在的夜凌，仅存的困惑。

而就在这时，夜凌的脑海里传来了一道空灵的声音。

——不，不是的。

——那不是你的力量。

——你所获得的力量，是由交易得来的。

——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支付了多大的代价。

是么……看来这股力量确实是需要代价的呢。

但是，那又怎样？

有什么代价，是比死亡更加沉重的？

——比死亡要沉重的代价，这世上要多少有多少。

——你所支付的代价，要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呵呵……是么……

那种事，我才不管。

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性。

如果就这样坐以待毙，绝对会死。

我……不想死。

所以，管他是什么代价，我说了，我要支付。

给我力量。

给我能够保护重要之人的力量。

给我能够达成约定的力量。

给我……活下去的力量。

深陷意识之海的夜凌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伸向了万丈之外的日光。

是时候，醒过来了。

醒过来，为希尔报仇。

为自己的生命奋斗。

为了与那个说出和我一起改变世界的少女，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约定，继续战斗下去。

意识开始回归，很快，这股全能感将转换为自己的力量。

可就在这时，一道尖锐但却悦耳的呼唤声打断了夜凌的思考。

（不要伸手！夜凌！你不能支付那个代价！）

啊……这道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她就是这三个月以来，每天都在我的脑袋里面大吵大叫，任性又自我中心，那个烦人的少女。

是她，把我拉进了这份苦差里。

是她，和我立下了那个听起来十分可笑的约定。

是她，总是在悲观的我面前，胡搅蛮缠，想让我更轻松一些。

只有她，答应了我……

和我一起改变世界。

满溢的全能感瞬间消失，仿佛这股力量根本就没存在过一样，回归了意识之海的虚无当中。

在最后的最后，夜凌拒绝了支付代价。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都说了……别在我的脑袋里……大吵大叫……”

“莎绯娅……”

微微的抬起眼帘，最先进入夜凌视野里的，正是那位蓝宝石的少女。

精致却又略显稚嫩的五官，一双如同大海一般深蓝的瞳孔闪闪发亮，柔软的发丝无风自动，带着一副可爱的微笑，正在注视着我的双眼。

“醒啦？”

“啊……醒了。”

像是每天早上起来一样的问候。

不知为什么，仅仅是听到这两个字，夜凌的心就放松了许多。

“没有支付代价，对么？”

莎绯娅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变。

看着这样一尘不染的微笑，夜凌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

“现在去支付或许也不晚呢。”

“别老是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啊，我会当真的哦。”

少女的微笑染上了些许阴霾，但也因此，这幅表情变得更加的惹人怜爱了。

“我才没开玩笑……”

“夜凌！”

“好好好……我开玩笑的可以了吧？”

意识朦胧的夜凌下意识的探出手来，摸了摸莎绯娅的脑袋。

可就在伸出的手掌触碰到她的头发时，夜凌顿时间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等等，触感？”

以前夜凌在摸莎绯娅的脑袋时，都必须时刻注意着，不要太用力。

不然就穿模了啊。

可现在，毫无疑问，夜凌的手掌放在了少女的头上。

顺滑的发丝传回了柔软的触感，小巧玲珑的脑袋仿佛仅要一只手就能包下。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的……真实。

“莎绯娅……你……”

“真是的，发现的太晚了啊！”

不顾夜凌那已经濒死的伤势，莎绯娅直接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无论是那柔软的双手还是那平的让人绝望的飞机场，都是那么的真实。

“呐，还记得么？三个月前我们的相见。”

松开环在夜凌脖子上的双手之后，莎绯娅向后退了半步，双手后背，显得十分的乖巧。

“好久不见，夜凌。”

“莎绯娅，小女不才，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