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直隶,顺天府涿州县城。
“少爷,都已经查探清楚了。”叶超端起桌上的黑陶碗,仰脖猛灌了自己一碗水,豪放的擦去嘴角水渍,道:“这冯府所谓的落寞,是在天启元年
冯铨之父,也就是冯盛明,在出任河南左布政时,因建奴在当时攻打辽沈,出于内心惊慌而擅自离任。
身为大明官员竟敢这般,这也就被时任河南巡抚张我续,第一时间就上奏弹劾治罪,就这样冯盛明被抓入狱。
虽说后来冯铨得知此事,便上书为父伸冤。
四下也用了不少银子,动用了许多的关系人脉,最终是大事化小,那冯盛明被夺去了官职,杖责十余得还原籍,冯铨也是在这时候返回涿州的。
但据小道消息来讲,这冯盛明之所以会在任上擅离,那是因为当时冯家二公子冯钰,因前去辽东贩运被困,而这其中的具体缘由并不得而知”
听着叶超的解析,赵宗武双眼微眯,眼神中闪烁着精芒,同时这内心的感触颇多。
什么她娘的未闻辽东预警!
那他娘的都是扯淡!
他冯盛明但凡是身上干净,那就绝对做不出擅离任上的事情,不然这河南距辽东相隔十万八千里,即便是辽东都他娘的是建奴的了,这战火也烧不到他的身边!
结合韩虎手中的书信,赵宗武心中已笃定,笃定这冯府在背地里,早已投靠了建奴!
对待汉奸,赵宗武向来就一个态度,杀!
但凡是背叛祖宗的,那就从来没有饶恕不饶恕的说法,这类狗杂碎,还是早一点被干掉的好,省的侵占资源!
“超子,你去将祖泽润、祖可法喊来。”心中有了想法,这跟着就说道:“解决冯家是必须要做的,不做对不起那些死在辽东的冤魂!”
想解决冯府,是赵宗武当务之急想做的事情,但话又说来,这冯府在涿州毕竟是望族,这家中蓄养家丁、奴仆,必定不在少数。
若就这冒失前去,那必然会引起一连串,不可控因素出现,倘若没了这些,那解决冯府就好说了。
去喊祖泽润、祖可法,目的就是为了进一步归纳他们,只有真正在一起并肩作战,留有战绩,那才可能有机会去筹划,属于自己的地盘!
说话间,祖泽润、祖可法便被喊来,赵宗武也没拐弯抹角,反直截了当的就提出了:“这冯家并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其家说是涿州望族,但背地里干的勾当,却是同建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先前的辽西私盐案,私贩势力,其背后便暗藏着他冯家的身影,所以此次前来,我赵宗武是来报仇雪恨的!”
赵宗武这话说的是义愤填膺,同为青年的祖泽润、祖可法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即便留有心眼,可很多时候这情绪倾斜,是能够通过诱导实现的。
“不用再多说了!”祖泽润心中的愤怒,是随着赵宗武的情绪表达而动,当即就拍胸脯道:“这种人就不得好死,要是不干掉他们,我祖泽润就不配是汉儿!”
得了!
要的就是祖泽润这句话,有了这样的保障,那又何愁干不掉冯家!
“好!那既然这样”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赵宗武便将心中计划说与二人,若成,则一战定乾坤!
听着赵宗武的计划,这也让祖泽润、祖可法脸上神情多变,原来搞事情还可以这样来啊!
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夜,冯府正堂。
“爹,前些日子的辽东,因为几只臭虫的缘故,使得我部受了些损失。”冯钰神情中带有几分愤慨,但语气却很正常:“不过,孩儿接触到了韩虎,这也就使得我部损失”
作为涿州望族,冯家想要确保自家权势,尤其是在官场举步维艰的时候,这种私底下的往来,就显得更加的重要!
一支家族想要经久不衰,除了必要的以文成名外,那确保在家乡的势力,也显得尤其是重要。
冯家能有今日,那完全是历代冯家子弟不断努力的结果,而这种精神,也不断向下传承给下一代。
冯盛明捏着那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嘴上却道:“这些都是小事,你在做事时痕迹可曾打扫干净?
我冯家虽说是以此道昌盛,但这终究不是什么值得颂扬的事情,要是有可能的话,为夫还是希望你大哥能入官”
冯盛明口中的你大哥,就是冯钰的大哥,冯铨。
这位在史书上极为有名的贰臣!
“狗汉奸!恐怕你的愿望落空了!”赵宗武那浑厚之音骤响,手中提着一枚首级,疾步走来:“被你赋予重望的冯铨,此刻已经下地狱经受磨难了!”
随手将那被砍下的首级丢弃,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冯盛明、冯钰是大吃一惊,他们怎也没想到,这戒备森严的府上是如何进了外人!
“你,你”骤然出现的情况,让冯盛明显得有些结巴,同时在看清地上首级时,其眼神亦发生了改变:“铨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哥!”冯钰是怒睁双眸,而怒声喝道。
偌大的正堂之上,存留的仅有冯盛明,冯钰的声响,原本在外伺候、警戒的家丁,早已是没了踪迹。
谁也没想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即便是他冯盛明再震惊,可眼前这事情的出现,还是很快让他冷静了下来。
“几位好汉,你们这无端闯入我冯府,所需不只是想让老夫,在这看一看我儿脑袋这么简单吧!”
冯盛明是强忍着内心惧意,为了拖延时间,让府内家丁尽快赶来,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可怎奈赵宗武好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嘴角微扬的轻蔑道:“不要再想着拖延时间,这样你府上家丁就能赶来。
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是老子给你一个时辰,这家丁该不会来,那肯定是不会来的!”
赵宗武的话,让冯盛明眼神中多了几分惊奇!
他怎也想不到,究竟是怎样的势力,要对他们冯府下这样的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