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身上戾气太重,或许并非全是那‘黑水浮冰焰’之故,希望此功法能够对你有所帮助,毕竟在炼化至阴至寒的煞气、鬼气、戾气等方面,此功法可是声名在外的。”
见云小婉甜美、乖巧如此,独孤文澜怜惜的说道。
“师弟可知‘东瓶西镜’这两样合欢宗的至宝?”云小婉虽是朱唇轻启,却是以传音入密之术问道。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把你最爱的……”
“没错,轮回瓶就在我身上,器灵正是黑水玄蛇的元神,这也是师姐我炼化有‘黑水浮冰焰’的原因。”
说话间,她那剪水双瞳,竟是变成了一双浑黄的竖目,眼神森冷、狡诈,让人不寒而栗。
“师弟,怕不怕?”不再使用传音之术,她径自扯着嗓子喊了出来,倘不是前番有了心理准备,独孤文澜直欲为其吓丢了魂。
“怕是怕,幸得这身子还不曾冰冷……”
“你……”云小婉哑然。
“相传荒古神魔时代,九黎老祖一教传三友,将着‘大黑魔律’、‘玄冰诀’、‘随鬼入墓功’分付其座下三大弟子,在当时并后世传为一段佳话,看来这三分归一的重任怕是要落在师姐身上了。”
虽是有调侃之意,但独孤文澜的目光却是火热的。
白依依只是粗通了此三样功法之后所附录有的卜算之道,就已经给人以道法自然,玄微莫测之感,这厢里云小婉倘是……
对于以后的以后,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参禅悟道一途,讲求的是:法、财、侣、地,根骨为基。师姐下次倘是想要一举突破至通灵期之境,或许还需要它的助力。”
清脆的灵石碰撞声中,独孤文澜将着一个沉甸甸的浅蓝色布袋递将了过来。
地主家都没有多少余粮,更何况之于坠星谷,之于铸剑阁,她云小婉不过只是一个“管事”而已,纵是每日经手的灵石不可计数,但最后落入其口袋的数目,也只是寥寥而已。
“这……我不能要,比之于我,你更需要藉此来快速的提升自己的修为境界。”
“有钱就要花在刀刃上,在我看来,眼下你冲击那通灵期瓶颈,就是我们的刀刃,这是天冲一城百年的租子,彼处的一应收益,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的话语里,有着几分唏嘘几分感慨。
自修仙炼道以来,在修炼资源尤其是灵石需求方面,云小婉一直都是捉襟见肘的,即使自己的母亲是合欢老祖——云瑶。
毕竟,近来战乱不断烽烟四起,到处都需要钱,作为一宗之主,她也有她的难处。
“如此,师姐我收着了啊……”无价宝易得,有情郎难觅,她所收下的更多的是独孤文澜的一份真心。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在你身上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除非他是你父亲;如果有,那就嫁了吧。
相依相偎的幸福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赵忠的老母亲回来时,已是日上中天了。
独孤文澜向其说明来意之后,老夫人便热情的招呼两人进门。
按宾主落座之后,这个面色红润,朴实随和的老太太,为二人沏了热茶。
“茶是老身在湖畔开了块荒地种的,不名贵,但胜在新鲜。”倒茶之际,老太太热情的介绍道。
微烫的茶水入喉,颇有几分微苦、舒爽之意,及至第二口就有了回甘的趋势,复饮之唇齿间尽是淡淡清香。
几口热茶下肚以后,端详着手中茶碗里,那悬浮有数根嫩绿茶叶的草绿色茶水,独孤文澜但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难怪大修士在突破瓶颈之前都喜欢入世,难怪自古就有道法自然一说……”这般想着,独孤文澜满饮了杯中热茶。
一时间,精神爽利的独孤文澜向着老太太问道:“大娘,您老仅凭一面之词就把我俩让进屋来,还奉为上宾,万一咱们是十恶不赦之辈,穷凶极恶之徒呢?”
“不会的,忠儿的脾性我了解,为了我这个老婆子的安全,不是过命的交情,他断然不会把这一处所在透漏出去的。再者,相由心生,二位这般画里走出来也似的人物,又如何会是恶人呢?”
老夫人的这一般说词,令得独孤文澜更觉舒坦,过命的交情……,他还需要努力啊。
“如此,我二人叨扰了啊……”云小婉笑意盈盈。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老太太客气道。
家里有现成的风干鸡,腊肉,老夫人又带着两人去到屋后自家的小池塘边捡了几个大如拳头的鹅蛋,摘了几捧鲜嫩的菱角。
最让独孤文澜激动不已的就是捉螃蟹,自小锦衣玉食的他,单知道这螃蟹是在市集上出卖罢了。
捕蟹的新奇让独孤文澜乐在其中,云小婉则是简单的随他而乐,毕竟除却修仙炼道,她所憧憬的生活是:
一个心爱的男人,一群承欢膝下的孩子,一盏青灯为伴,日子越是朴实、平淡便越好。
独孤文澜此时正按着老夫人的教授,于池塘边那荒草夹生,略显潮湿的田埂上找寻那所谓的螃蟹窝。
纸上得来终觉浅,这说是一回事儿,做又是一回事儿。
那边厢,老夫人腰间所挎的那个为蒲草编成的蟹篓里,已经有了三只大蟹,独孤文澜却是还不曾开张。
好在有云小婉在一旁加油鼓劲儿,他终是在田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方寸大小的,其原状土有着细微扰动的土包。
打量着这一小堆似是为流水浸润冲刷过的絮状湿潮新土,纵是不动用神识之力,其二人也几乎可以断定里面住着一只大蟹。
瞥了眼云小婉的一双柔荑,他揶揄道:“师姐,你来。”
云小婉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洗衣、做饭、带孩子我都行,这个嘛……一时还做不来。”
独孤文澜大笑着将那几捧湿潮、光滑的絮状新土取走之后,一个成人手臂般大小的孔洞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云小婉复又靠了过来,独孤文澜则是深吸一口气,学着老太太的模样,挽起袍袖,将着手臂慢慢的往这个黑黢黢的孔洞内探摸而去。
人们对于未知、未定的事物大抵都是心存畏惧的,此时的独孤文澜也不例外。
这个孔洞给他的感觉除了潮湿还是潮湿,偶尔有几茎草根挡住前路,都会引得他一阵心惊肉跳。
及至他整个前臂没入孔洞之中,却还是一无所获之时,独孤文澜那般期待中带着忐忑、紧张的心情,已经悉数写在了脸上。
轻舒广袖,为他拭去额角的冷汗,云小婉肃然道:“要不,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