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到炕上来睡吧,下面多冷啊,再者说了,不是已经答应让我跟着你了吗?”见“独孤文澜”盘膝坐定在了门口处,阴霁月俏脸飞红的道。
“我只是他的‘鉴里身’而已,不敢僭越,而且,这一身的酒气也不合适……”
“没关系,就是到炕上来取暖而已,我……也喝酒了啊。”阴霁月拖着疲惫的身子,执拗的将“独孤文澜”拖到了火炕上来。
替他脱下那双由着不知名兽皮制成的雪地短靴之后,她又将门后那盆前番由赵忠的老母亲送将过来的,犹自温热的洗脚水端了过来。
阴霁月轻挽衣袖就要帮他洗脚。
“大小姐,使不得,我自己来。”本已舒服的躺倒在火炕上的“独孤文澜”,慌忙支起了半个身子,并连声拒绝道。
但两人修为之间的巨大差距,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尽管他一再拒绝阴霁月的好意,奈何道行不如人,最后还是在阴大小姐的引导下,乖乖的把脚放入了那个盛有温水的木盆中。
阴霁月那葱白也似的手指抚上他的脚踝时,这个如琬似花的女子轻笑道:“师姐我之前也给你洗过脚,这会子又不好意思了?”
她自顾自说着话,手里倒也没闲着,为“独孤文澜”按揉双脚的同时,木盆里的温水也被其使用术法悄然加热到了更高的温度。
……
正月里的头几天一般都是这样,困了就睡,饿了便吃,无需分白天黑夜,亦不用知道此刻是今夕何夕?
“独孤文澜”同阴霁月两人便是如此,阴霁月不用说,虚弱至极又连番熬了两夜,甫一躺倒在暖和的火炕上就沉沉的睡去了,“独孤文澜”作为鉴里身,又多喝了几杯,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手刃仇人的喜悦,对于姨娘伤逝的哀伤与悲痛。
……
“什么?居然有人敢在观澜城如此明目张胆的截杀于你?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没有?”叶瑶迦见到宇文东,并自其口中得知其夜里的遭遇已是第二日入夜时分。
“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说呢,说好了夜里吃过饭以后,你就过来找我的,这可好,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我几乎都要差人去寻你了……
可转念一想,今年你们家喜事特别多,你高兴之余,陪家人多喝了几杯也说不定,倘果真差人去了,途惹仙尊大人生厌,谁承想,唉……”
仔细的帮他检查了一番,发现其并没有什么大碍以后,叶瑶迦这才正色说道。
其实对于昨夜之事,宇文东亦是所知不多,只是将自己为一个既济期的鬼道修士伏击于那一处陋巷之中,而后幸得一个主修冰属性或是水属性功法的大能之士所救一事,尽数说与了她知道。
闻言叶瑶迦剑眉微蹙道:“我这里,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不要过来了,此事,仙尊大人知道了没有?”
“应该不知道,彼时,我在其二人的法力对拼之中昏晕了过去,及至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客栈的卧房之中,守在身边的是那个救我之人。
他为一袭宽大的斗篷遮却了身形、头脸,而且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我方欲起身致谢,他却是转身离开了彼处,能够从一个既济期大修士的手中将我救下来,其人的修为也差不到哪里去。”
宇文东心有余悸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那个助你之人,为何能够适时出现,又悄无声息的离开,总之你欠下了天大的人情,却是再也没有错了,有机会,我会同你一同报答于他。”轻挽他的衣袖,叶瑶迦郑重的说道。
……
弥陀山脉深处,憨子冬眠的那一处洞穴。
独孤文澜、云海二人正伴着阵阵的鼾声举杯对酌着。
“师兄,看来以后我们该称呼他为‘鼾子’这呼噜打的。”听着闷雷也似的“呼噜”声,独孤文澜打趣道。
“独孤师弟,难道你对这修为只有三级后期顶峰之境的此熊,能够口吐人言之事,就一点儿也不敢兴趣?”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云海看似随意的问道。
“感兴趣啊,只事他自己没说,我……也就没方便问,不过,在我看来无外乎三种情形,一则修仙界中有一样灵草,其年份足够之时,一旦被妖兽所吞服便可直接幻化人形,并口吐人言。
二则,倘是憨子的修为境界只是暂时跌落至此,那么眼下的情形也是无可厚非的,这其三嘛,倘若他是为大能之士夺舍而来,或许也会出现这般情形。”
独孤文澜的这一般说词可谓是鞭辟入里,不过却是让人细思极恐。
“独孤师弟听说过一样被唤作是‘化形丹’的远古丹药吗?据悉,此丹乃是以年份不是很长的化形草为主材,辅以数十种灵材所炼制而成。
相比于年份足够的化形之草的有价无市,炼制此丹药所需的主材却是要易得的多,只要你有足够的灵石,我之所以推崇此‘化形丹’还是因为它的另外一个逆天功效……”
“逆天功效?”不待云海说完,独孤文澜便若有所思的沉吟道。
当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以太阴仙尊的外丹炉火经验,都尚且对这“化形丹”没有半分的概念。
“没错,三级妖兽在服用此丹以后,非但登时就能够口吐人言,而且……此后还无需再行突破那四级化形期瓶颈,当然也就无需渡那可怖的雷劫了。
有此一事,这‘化形丹’比之于年份足够的化形草也是不遑多让,此是憨子在一次醉酒之后所泄露的天机。”云海目露精芒的说道。
“憨子,化形丹,啊……是南宫师姐,毕竟,他是为师姐所介绍而来,说不得,我要跑一趟天芮城了,而师兄你……”独孤文澜欲言又止道。
“我则是着手暗中大量收购年份不是很足的化形草,或许,不久以后我们就可以大干上一笔了。”英雄所见略同,云海当即出声道。
“没错,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视憨子的进阶情况而定,毕竟眼见为实嘛。”为两人面前的酒杯重又续满酒水之后,独孤文澜转眼向着那犹自酣睡的灰毛巨熊看去。
洞外朔风呜咽,雪花飘落,洞内火堆“噼啪”、“哔剥”而燃,两人更有烈酒暖身,倒也不失为一种美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