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岚有伤在身的缘故,所以独孤毅二人比之于一道前往这罗浮山脉深处为圣僧祝寿的众人,在这历史悠久的古刹里要多盘桓上了数月之久。
在此期间,独孤毅除却每日里以“灯焰化针之术”为云岚推宫过血,拔除下丹田——气海内那日渐减少的阴寒蛇毒之外,便是对着青灯古佛,听着晨钟暮鼓,苦修那上古佛门大神通。
说来也怪,自那夜圣僧将着“荡魔杖法”的习炼法门尽数说与独孤毅知道以后,他就再也不曾露过面,倒是其座下三弟子——落野禅师,得闲便会过来同独孤毅交流一番修炼心得。
以落野化晶期的修为境界,心境阅历,以及对佛法的参悟程度,在同独孤毅交流时,自是让我们的三公子受益匪浅。
……
这日,独孤毅手持一根齐眉长杖,于自己所住禅房的小院里闪传腾挪之际,云岚拖着疲惫的身子,难得的推开了她那处禅房的柴门。
“独孤毅,能陪我在院子里走走吗?”勉强挤出了个笑脸,她如是说道。
两人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相互间的关系有了很大的改善,诸如陪云岚说话、散步之事,独孤毅都已经干过好几回了。
闻言,他以“荡魔杖法”里的一式“夜叉探海”做为收势,将手中的长杖纳藏入腰间的乾坤袋之后,独孤毅忙不迭地拭着额前的汗珠,往不远处的女子迎了上来。
“师弟,近来杖法精进不少嘛。”及至独孤毅搀扶着身旁的女子走在这青石铺就的院落中时,云岚低声说道。
“此杖法易学难精,每一次的抡、压、架、扫、劈所产生的威能都会因出杖的角度,手法以及劲力的不同,而产生极大的区别。”
“这段时间以来,我也只是略微熟稔了一些而已,距离此杖法小成又或是登堂入室还差得远呢。”
“倒是师姐近来对‘焚天烈焰诀’的讲解,让我等闲便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独孤毅颇为恭敬的答着话,期间还不忘恭维身旁的女子一下。
“师弟客气了,之于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再者,送人玫瑰手有余香,通过这段时间的讲解,我似乎对于这门火属性顶阶功法又有了新的,更为深可的认识。”闻言,云岚笑意盈盈的说道。
“圣僧当真是佛法无边啊,那日于‘知客堂’圣僧的寿宴之上,神情落寞消沉如你,经其一番传音劝诫之后,居然没过多长时间就没事儿人一般了。”
“方便的话可否透漏一二,那日圣僧都与你说了些什么话,竟有如此功效?”经过小院里的几竿墨竹时,云岚当即画锋一转的问起了当日寿宴上之事。
独孤毅苦笑了一声道:“药医不死病,但也必须对症,彼时,圣僧洞悉了我的情伤,于是就一阵见血的道出了‘放下自在’那四字偈语。”
“放下自在,放下自在……”似是若有所思,云岚不停地在重复着此佛门偈语。
“师弟方才说的是‘药医不死病’,其实更为贴切的说法是‘佛度有缘人’,倘若你不是那个有缘人,便是圣僧佛法通天,也不可能将你点醒过来。”云岚忽然顿悟般的说道。
“唉,此事不提也罢,师姐你看过几日我俩也该下山了吧?毕竟宗门那边已经来讯催促过数次之多了。”
趁云岚心情不错,独孤毅说出了欲回转宗门的打算,毕竟此番连来带去,二人离开宗门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罗浮支脉,梅花山庄。
阴霁月惯常居住的这处院落里,在这风雪肆虐的庭院中,这个如琬似花的女子正檀口轻启,籍着一缕浅青色火焰煅烧祭炼着那柄“大漩涡之刃”。
此刃于升腾翻涌的青焰里,不时的发出阵阵清越的剑鸣之声,倒影于那缥缈深邃,如渊似海的剑脊深处的是一条淡金色的蛟龙。
此獠在剑鸣声声之中,颇有几分欲腾云而出的意思。
见状,此女将那翻涌不定的青焰,长鲸吸水也似的吞纳入了自己的肚腹之中,那柄短刃则是在其数道法诀的加持下,化为了玉簪一支,为她斜插在了自己的香雾云鬟之间。
看情形,此簪倒是同那“青鳞簪”有着几分相像。
“这短刃果然名下无虚,假以时日凭借其彻底恢复‘轮回期’修为,或许也并非难事。”念及至此,阴霁月抖落了身上的落雪便欲举步往房间内走去。
恰在此时,于门楼处轮值的家丁,来此通禀了独孤毅到访的消息。
闻言,望眼欲穿的阴霁月当即化为了浅青色的云雾一团,往山门处飘然而去了。
酒足饭饱,并将有些困乏的云岚安排至一处颇为幽静的所在歇下之后,独孤毅、阴霁月二人便是携手漫步在了这风雪肆虐的山庄中。
绕行过一片梅林之后,在这暗香浮动的雪夜里,独孤毅忽然道:“娘子,你将修为压制在筑基期,陪我过几招如何?近来新得了一套杖法,正技痒的狠呢。”
说话间,一根齐眉长杖赧然为他执定在了手中。
那厢里,阴霁月亦是长剑在手。
“相公,看剑。”
娇叱一声,此女当即施展出“西风剑诀”中的“虎扑斩”,将手中长剑舞成一道银色巨虎虚影,往独孤毅扑咬而来。
首当其冲的俊俏青年当即以一招“雄鹰盘川”,将手中长杖于风雪中所挥出的漫天杖影化为一道浅紫色的巨鹰虚影,向着那咆哮而来的巨虎俯冲而来。
那吞吐着竟尺爪芒的鹰爪,尚未袭至彼巨虎的头颈之间,后者当即爆裂了开来,处在垓心之地的巨鹰,于阵阵哀鸣声中,其一身紫芒登时就黯淡了下来,俨然一幅受创不轻的样子。
同时,阴霁月手中的那柄长剑被其舞成了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呼啸着向那俯冲而来的巨鹰旋刮而来。
而独孤毅在巨鹰虚影被飓风绞碎的那一刻,亦是见招拆招的将着“横杖镇塔”这一式施展了出来。
倏忽间,一座散发着蛮荒气息的佛塔,堪堪挡在了他的面前,挡在了那道堪堪袭落而至的,散发着锋锐剑意的银色飓风面前。
银光、紫芒两色光华大放间,那飓风并佛塔几乎同时寸寸碎裂了开来。
轻抚自己那起伏不定的酥胸,轻吐了一口浊气之后,阴霁月那浩如烟海的眸子中,有丝丝精芒一闪而过之后,便娇叱道:“相公,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