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千婳手中的那段红绫不知以何物织就而成,在其火属性法力的加持下,竟然于其上升腾起了熊熊烈焰。焰火纷飞,红绫漫天,圈圈层层地将那“青螺妖兽”困缚在了垓心之地。
见对方势大,此獠再不迟疑的咬破舌尖,将数滴精血喷溅到了手中长剑之上。
那厢里,柴青离所要面对的虽然只是一条由异宝变化而来的蛟龙,但在此獠周身所腾燃有的烈焰散发出的高热威慑下,她自是不敢大意。
至于分心他顾,再去相助那“青螺妖兽”一二,那是再也别想之事。
反观那青衣男子,其手中所执长剑在数口精血的加持下,等闲便化为了数丈之巨,锋刃所指之处,赧然是那层层圈圈的红绫背后的闫千婳。
一旦飞出手中巨剑,此獠当即手捻法诀,将左近的水属性灵气凝成一道穹顶样的水蓝色壁障,堪堪将其笼罩在了其中。
“就是现在。”
话音甫落,柴青离手中所执的幡旗在其密术加持下,一口气幻化为了十数杆之多。
出手如风,这一众幡旗却是没来由的为她一一分付至了那道穹顶样的水属性壁障周围。
“柴道友,这……”见此,欲言又止的彼一个青衣男子,眼底、脸上登时现出了几许懊恼、疯狂与绝望之色。
“鬼罗冥狱阵,起。”
没有理会那“青螺妖兽”,柴青离自顾自的将数道“玄阴鬼气”打向了手中所执的阵盘。
“咔嚓”、“咔嚓”……
古旧的阵盘轮转而动,那一应先前为她所打出的阵旗,堪堪爆裂为一片十数丈范围的阴森鬼雾,将那道穹顶样的水蓝色壁障,并内里的“青螺妖兽”尽数吞没在了其中。
“去。”
闫千婳娇叱一声,那条应声而动的赤色蛟龙,却是悄无声息的爆裂成了一片火红色的云雾,火雾升腾翻涌间,堪堪向着那片阴森鬼气飘摇而去了。
此一个变故,如同“兔起鹘落”般迅捷,令得猝不及防的“青螺妖兽”成了笼中鸟、网底鱼。
这“鬼罗冥狱阵”既现,独孤毅便已然看到了此獠的结局。
同样修持过“随鬼入墓功”的他,清楚地知道,那一样附录于此功法之后的鬼道大阵,同自己所掌握的“鬼影重重”大阵相若,专擅惑敌、困敌。一旦被困其中,不解此中真意之人,很难破阵而出。
果然,纵是那“青螺妖兽”手段尽出,却也只能在那阴寒、霜冷的大阵中兜兜转转,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出。
而且,他方欲叠膝瞑目的盘坐下来恢复些法力,却绝望的发现,充斥于此间的鬼气还有伤人神魂只能。长此以往,他或许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了。
“闫道友,交给你了。”话音落处,柴青离当即驱动手中阵盘,将那鬼气森然的大阵上打开了一道缺口。
而早有此意的闫千婳,则是将那一片堪堪飘至大阵左近的火云凝成巨剑一柄,自大阵上被打开的缺口中电掣而入,堪堪斩落在了那不顾一切的冲向此间的青衣男子的肩头上。
火光迸裂,火云升腾,重伤之下的此獠登时为“混沌之火”笼罩在了其中。而柴青离、闫千婳二女,则是颇有默契的联袂进入了大阵当中。
盏茶功夫后,此獠在“混沌之火”的持续煅烧下,终是现出了数丈之巨的妖兽本体——一个被覆坚壳的浅青色河螺。
此后,二女手段尽出的破却了此獠的坚壳,将其斩杀在了这鬼气森然,烈焰翻涌的大阵当中。
柴青离得了此獠未及自爆的精魄,以及那颗六级妖丹,而闫千婳则是将那颗为此獠蕴养了多年的“雷火珠”收入了囊中。
那被破却的螺壳自是入不了二女的法眼,于是,这曾经不可一世的六级妖兽,便落了个“曝尸雷泽”的下场。
……
数日后,南骞第一重镇的一处小酒馆里,独孤毅正于一处雅间内同柴青离、闫千婳二女对饮着,闲聊着。
在连沼寨饮酒,却又不去到缺月门名下的“醉爱小酒馆”,显然是柴青离不愿让太多人知晓她与闫千婳的关系。
“明日便是万隆拍卖会举办的日子,据说拍卖会过后,在场的一众修士可以在拍卖场多逗留上半日,以为互通有无之事。”
“我这‘遮天绫’想要再品阶上再进一步,就少不得那‘火蛉兽’所吞吐的丝线,所以,说不得明日我要去碰碰运气。独孤毅,明日一道可好?”
酒过三巡之后,闫千婳却是说出了令得独孤毅二人极为不解的话语。
见独孤毅没有当即应允,闫千婳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随即眼带笑意的补充道:
“柴道友也知道,我一直都是为‘九黎宗’所缉拿之人,若无紧要之事,似拍卖行那般有着众多修士汇集之地,等闲是很少踏足得。”
“此前我独来独往惯了,眼下与独孤道友一同现于人前,或是能够起到掩人耳目之效。”
翌日,天刚放亮,闫千婳、独孤毅二人乘着此女于城中雇佣的车辇,往连沼寨东城辘辘而去。
对于东城的土山山脉,独孤毅倒是记忆犹新,据悉,此番拍卖盛会的举办之地,相却那“土山山脉”还尚且不远。
车行辘辘,当独孤毅于稍嫌颠簸的车厢内,以手中的那口柳叶状飞剑雕琢一段枯败、开裂的硬枣木时,此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便以传音密术对着他道:“南宫道友,别来无恙啊。”
此女传音入密之声并不如何响亮,但在此刻的独孤毅听来,却无异于“晴天霹雳”。毕竟,他曾易容化名“南宫落”之事,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
于是,他好看的一张脸上几经阴晴变化之后,终是传音回应道:
“不曾谢过道友前番的活命之恩,不敢以真面目示于道友面前,是我落了下成。”
对于自己的这个“旧识”,独孤毅颇有些一言难尽之感。
“倘是有选择,谁又愿意如此这般?同是天涯沦落人,道友的心情,我是最能够理解得。”
“此番道破你的身份,之于我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我急需知道阴千落的所在,呃……就是前番同你做一处的那个黑衣女子。”
凝眸打量着独孤毅,眼下的她似是极为在意这个“美男子”的回答。
“恐怕要让道友失望了,倘不是你今番提及她的名姓,我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至于她自何处来,彼时又去到了何处,我实在是一概不知。”
没有丝毫犹豫,独孤毅极为坦然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