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门派典籍记载,千年之前天月仙姑从古典——《山海经》的月母常羲典故中悟出‘女和月母’乃是调和阴阳之根本,并参照了太阳和太阴的运行规律、推移循环,自创了一套修行的内功心法,功成之后开山立派,尊常羲月神为供奉主神,门派自称为常羲宫。千年以来一代代的不间断传承,历经数十代之久远,更是在原本的内功心法之上又创出如常羲剑法、捞月手、水中月身法、护山剑阵等等神乎其技的武功,但常羲宫昔日目睹并经历过数次江湖的兴起、衰落、恩怨情仇,已经让得这个古老的宗派心生厌倦,从此远离江湖恩怨是非。
常羲宫建立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此山唤做明月山,而明月山距离最近的城镇也有几乎几十里的路程,那便是历来就有江南佳丽之地称号的宜昌城。
洛涧与安蠡笙俩人登上那漫漫石阶尽头,只见山顶云雾缭绕,云雾之后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完全是由巨石板块铺就而成,显得格外的古朴大气,在广场的正中央位置,一块比人还高上许多的巨大石碑,魏然而立。石碑之上,用剑雕刻着常羲宫三个大字,而下面则是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常羲宫历代宫主之名以及对宫内有着大功之人的姓名。
环视一番这广场,场内近百名年纪十来岁的少年少女,无一例外的全部身着月白色的长袍,手中剑招招式整齐统一,随风舞剑,隐隐散发开来的剑意,让站在百米之外丝毫不动武艺的洛涧也倍感凛然。
在广场的最顶端位置之处,却是一阶又一阶的高耸出来的台阶石座,每一层石阶上都盘腿坐着几名闭目养神的男女青年,这些青年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丝毫特色或者武艺的模样,坐姿却是如古钟一般端正挺拔,任由这山顶轻风如何吹拂,衣袖也都没有半点动静。若是换作江湖中任何一人看到,心中定然暗叹惊呼,这些青年光是这一份气沉之功,就不简单。
常羲宫隐秘于江湖之外已有百年之久,除了一些古老以来就有交往的世家,颇有渊源的门派之外,几乎在江湖中已经声名绝迹。常羲宫也从来不主动对外招收弟子,场内的近百名少年少女,无一例外全是常羲宫门人行走江湖时候救助的无父无母的孤儿。
洛涧与安蠡笙俩人在广场旁通畅的大路之上,不急不缓地往宫内走去,忽而听到一个女声大喝:“剑阵来!”
场内百名少年少女阵势瞬时一变,将洛涧与安蠡笙俩人围了起来,这广场上的百名常羲宫弟子呼吸节奏几乎完全一致,彼此的气息相互引导牵绕,触动任何一处,都将会受到如狂风骤雨一般连绵不绝的迅猛剑招攻击,这近百人几乎是宛如一体,动手间,百人齐齐出手,即使是上乘高手,也要暂避这剑阵锋芒。
安蠡笙心中叹了一声,轻声道:“你到一旁看着,切勿胡乱出手。”说罢一招捞月手将洛涧丢出人群之外,又大喊了一句:“剑!”
天空之上,一柄闪着幽幽蓝光的利剑直射安蠡笙而来,安蠡笙头缓缓一偏,利剑从耳边划过,若是再近一分便会划下她一缕青丝,安蠡笙伸出玉手,紧握着淡蓝色长剑,趋使身上那强横的内劲在剑身之上翻腾。原本就锋利无比的长剑,更是显得设备森然凌厉,剑尖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拖行,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剑身逐渐往上一抬,遥遥指向剑阵百人,透着寒芒的剑锋森然凛然。
场外的洛涧见到此情此景,心道:这肃杀凛然的氛围,怎么都不像是门派间的切磋哇。而且那些利剑远远看去,在阳光反射之下闪着幽光寒芒,明显都是已经开刃的利剑,这若是一个手下不小心那就是生死一瞬了啊。
安蠡笙脚步轻点,身形化作一道淡蓝的拖影而去,犹如疾风迅雷一般,往那百人的阵眼直冲而去。
阵眼的那几名少年却是面目平静地看着直冲而来的身影,现在的剑阵是月鸿阵,阵眼正是月下鸿鹄最为轻灵敏捷之处,在于安蠡笙即将与阵眼相接之时,阵眼几名少年终于有所动作,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犹如风中柳絮一般,随着安蠡笙的剑气飘荡闪烁,瞬息间便是与那激射而来的淡蓝身影错开。
与此同时的刹那间,剑阵两翼的少年们手中利剑犹如鸿鹄扇翼一般,借助着剑阵的连携之力,十数道锋利的剑刃“唰唰唰”地往安蠡笙切去,组成了两道鸿鹄翼翅一般,剑刃上透出细小的剑气,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坚如金石也会如切豆腐一般生生切断。
只见安蠡笙玉手微微提起,随着叮叮当当以及一些细小的火花乱溅,那十数道剑刃,竟然是被如此轻描淡写的阻挡消散。而将剑刃挡下之后,安蠡笙美目微抬,一汪清水般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手臂挥舞,幽蓝长剑带起一股狂澜骤雨般凶悍的剑风。剑风猛烈地压迫下,那些个常羲宫弟子们,宛如一个个体势单薄的小树苗被狂风吹垮压弯一般。
忽然听到阵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四方圆月阵!”
顷刻间常羲宫的百名弟子阵型变化,不到两息功夫便结成了一个防御见长的方阵。果然,方才还没办法抵御安蠡笙强横内劲的少年们现在随着阵法连携,轻松的就将那剑风抵挡了下来。
安蠡笙赞许道:“嚯?我出去两月不到,竟然把方圆阵也学会了,不错,只可惜运用不熟。”话音刚落,手中长剑抛向空中,一双玉手化掌,如拨开江河水中捞月一般阴柔无比,内劲直接透过整个人群,直达剑阵中心。方圆虽然防御见长,但也因队形密集限制了灵巧机动,不仅缺少随机应变,更少了攻击和威力,难退难进。那阴柔的内劲直达阵眼所在之处,原本还是阴柔如潺潺流水一般的内劲伴随一声巨响忽地炸开来,震得剑阵中央东倒西歪,整个剑阵忽然就溃散开来,不成气候了。
那内劲看似浑厚骇人,实则是阴柔无比,只是将剑阵从内至外地推散罢了,并没有伤到他们任何一人。而安蠡笙的这一招却是也刚好就是四方圆月阵的弱点所在,方圆阵防御极强,若是从外强攻进去,只会是自己落得个惨败不堪,但是一股阴柔内劲渗透进阵内,由内至外,那方圆阵便不成气候了。
这时候石阶上的那些青年,也都飞跃而来,落到安蠡笙面前,齐齐抱拳行喊道:“师姐!”
剑阵中的那些少年们也赶紧重新排好阵列,又是声势浩荡地喊道:“师姐!”
安蠡笙竖起一个弹指,在一个女孩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阮清儿,是你这丫头让弟子们用剑阵对付我的吧。”
阮清儿摸了一下额头,又吐了下舌头,调皮道:“我不是想让师姐检验一下师弟师妹们这两月以来剑阵的修炼成果嘛。”
安蠡笙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说:“你们继续晚练吧,我刚回来还有事要与师傅说。”
“是!师姐。”
听得广场之上又缓缓响起练剑的声音,安蠡笙这才踏步向一旁的洛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