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半仙见洛涧沉思了半晌也见不回话，便是出言催问道：“小混蛋，你怎么默不作声的？你倒是说说你的这一身常曦宫的武艺若不是从安湘宁那学来的，那又是从何处学到的？”

洛涧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敢问前辈与常曦宫的何关系？”

徐半仙听得洛涧这么一反问，瞬间便是明白他心里是在顾忌什么了，道：“你尽管说好了，我与常曦宫关系虽然不算好倒哪去，但也不算交恶。”他话虽是这么说，但洛涧经过了金氏一事之后，心下便是不太敢再随意相信别人，脸上依旧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徐半仙不由给他气得眼睛直瞪，怒声道：“你这个小混蛋疑心怎么这般重的？年轻一辈的常曦宫弟子我虽不说个个都认得，但多少也有个印象，偏怎就没见过你这个小混蛋，而且也没听说过你们常曦宫有哪个弟子是身怀一身岐黄医术的。”

洛涧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愣，暗道：他竟然还记得他酒醉之时，自己与他摊出的那些话来？当下不由得心神为之一震，略感觉有些局促和不自然。

徐半仙见了他这样子，更是怒从心底起，道：“你这个小混蛋不过是见着了一个人的命从自己手边溜过而已，我不死不医行走江湖七十多载，亦是行医了七十多载，在我手里死去的人没有百个也是数十个了，若都像你这样子自暴自弃，我还行个什么医，干脆把这一身医术忘却算了。”

洛涧一听他自报名号，不由得惊道：“你就是不死不医徐半仙？”

徐半仙见他似乎听过自己名号的模样，道：“哦？看来你这小混蛋没有完全傻透，还听过我老徐的名号，没有反问我不死不医是个什么名堂”

洛涧第一次听不死不医的名号还是当时在余杭的时候，他为宫筱熙疗伤之后，安蠡笙见他的医术手段高超，远比一般的医馆大夫、江湖郎中要高明上不少，便出言发问他是不是不死不医的弟子，而最近一次听到又是在金氏一家的口中得知。

不过，他却是没想到如此闻名遐迩的不死不医徐半仙，竟然是这样性格怪异的糟老头子，难怪当时金氏老夫人说不一定能请得到他出手帮忙医治。

洛涧此时对这江湖前辈的戒心放下了不少，不再有那般重的疑心了，便与他解释道：“前辈可认得安蠡笙姑娘？”

徐半仙道：“哦？你这一身功夫难道是那丫头教的？”

洛涧点了点头，道：“是，但也不是。”

徐半仙倒叫他的话弄得有些晕了，道：“怎么是也不是了？你这个小混蛋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里来的是又不是！”

洛涧道：“前辈莫要生气，只是在下的遭遇实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不过这水中月身法的确是蠡笙姑娘教给在下的。”

徐半仙摆了摆手，也不想考虑那么是也不是的问题，便是质疑道：“笙丫头是怎么教你的，是她没教会你还是你没学会？空教你练出一身内劲真气，却不教你怎么运用。”

洛涧听了不由得一怔，道：“真气还有怎么运用的？”

徐半仙看了洛涧的反应，不由得摇了摇头，道：“看来笙丫头离她姨祖母还有不小的距离啊。小混蛋，你这一身内劲真气已经是跨进了江湖一流高手的层次，不仅如此，还隐隐触到了上乘高手的门槛，但你这个小混蛋却是丝毫不懂得运用。动起手来，就是一股丝毫没有经过脑子的浑厚刚猛之劲，半点也不懂得圆、润、细、长、缓这五字，你这样与人动手交锋，若是敌手与你处于同一水平倒也还罢了，但如果遇到的敌手是真气不如你的，尽管你是无心想要伤害对方，但也会叫你这浑厚的内劲真气置人于死地。要是敌手都是像你刚才所杀的那两个大奸大恶之辈倒罢了，但若是换成其他一些罪不至死的宵小，岂不是就成了滥杀无辜？久而久之必然是会引起江湖正义之士的愤怒，最后将你当成了嗜杀的邪道魔头，难免引来江湖正道人士的围攻剿杀。”

洛涧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心里大惊，便是道：“那这样的话，在下今后再也不敢轻易动手了。”

徐半仙听了他的话，不由得被他气得骂道：“你这个小混蛋，说你傻你还真揣上了呢？你不动手，难道就任由敌手对你出招，将你打死吗？而且你以为你不出手就万事大吉了吗？常曦宫的内功运行周天，本身就具有这一股强横的反弹劲力，只要别人动手攻击碰到你，激荡起你体内的真气也会将对方震得伤骨断筋，那也不是等于你动手了？”

洛涧想不到自己所练的常曦宫心法竟然有这样的神奇之处，心中暗道：这常曦宫还带反伤的？难怪在夺命山庄的时候，那陈大牛一掌攻击到自己的胸膛膻中穴之后被反震得倒退了出去，这也太强横了吧！

他怔了好半晌，最后才是问道：“前辈，那在下今后要怎么办才好？”他一时间被徐半仙的话给吓得了，倒是已经忘了自己的这也一身真气只是服用了毒药之后暂时激发出来而得，至多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算自己不将它消耗殆尽，也会慢慢全部流逝到体外，丝毫不用担心日常里被人碰到而引起真气激荡，将别人震伤震死。

徐半仙道：“怎么办？那你不会去练那圆润细长缓这五字吗？”

洛涧一听，便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江湖老前辈一定是刚才在暗中见到了自己出手误杀那两个劲装汉子，瞧得自己不会运用真气，这才出言提醒以免自己以后沦落成了杀人魔头，当下便立刻作揖拜道：“晚辈愚钝，不懂那五字的深奥，还望前辈指点。”

徐半仙道：“我指点你干什么？来多管闲事吗？你去问笙丫头，去问安湘宁，来问我老徐干什么？我老徐再闲，还能闲到管别家山门的弟子了？”

洛涧道：“前辈误会了，在下真的不是常曦宫弟子，在下只是与蠡笙姑娘交好，她见在下不会武功，才传了水中月身法和乌云蔽月三掌法给在下保命防身之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