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岸边的乡野夜路虽然就着夜色,但附近既无渔火又无灯盏,这么一路走下来也实属是黑灯瞎火的了。另外,这结伴而行的三人乃是一男携两女,其中一个姑娘还是身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若是叫人见了去,恐怕怎么都会觉得奇怪又奇特了。
洛涧走了一会,忽然是想起她们在江面上所使的水上功夫,心感是十分好奇,便是出言问道:“秋姑娘,你们那些水上的功夫很难学吗?”
秋馨语趁着夜色在这乡路里一蹦一跳的,显得甚是开心的模样,忽听得洛涧有这么一问,便是嘻嘻一笑,道:“怎么?你想学呀?”
洛涧点了点头,道:“是呀,那当然的啦!你看,你能用一支木浆就能摇船如飞,甚至是比游……游鱼还要快上不少,再看看冷姑娘,凭借着一块木板就能横渡长江、踏浪滑行,要是我也能学会,那该多好啊。”
秋馨语将话头抛给了冷流萤,道:“你想学那水上的功夫啊,那可是得拜我姐姐为师,求她教你才行了。”
洛涧便是转身看向冷流萤,一边倒退着走,一边问道:“冷姑娘,你看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秋馨语摇船所使的乃是自己一身内劲真气,而冷流萤所使的亦是自己修炼多年的净梵功,又哪里是有什么水上的功夫可以教给他的?心中不禁是暗自嗔怪自己这位妹妹说话没个靠边的,竟然将江湖中人所使的轻功、身法、真气运用给胡扯成了水上人家掌舵、划船、踏浪的功夫了。
冷流萤心中苦叹了一声,同时又觉得洛涧轻易就说出拜自己为师的这一番话颇为奇怪,江湖中三妻四妾、一师多徒乃是常事,但是从未听说过有一名女侍奉两位夫君,一个人敬拜两位师傅的,这在江湖中可算是欺师灭祖,改投他人门下的忌讳之事了,现在听他竟然能这么轻易的就说出拜自己为师的话来,不由得心中略感好奇道:难道洛公子不是湘宁仙子的弟子?还是他只是随意说一说罢了?
见洛涧正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冷流萤忙是笑着回答,道:“洛公子客气了!我们这些船上的粗浅功夫,又怎么能入得了洛公子的法眼?洛公子武功高强,只要使了轻功,脚尖一沾水就能飞漂而去的,又何须学这些歪途?”
洛涧见她的话说得虽然是好听,但是其中委婉拒绝的意思也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便也不再多求,以免令人家为难,同事心中也想:我这也不常在水路上行走,就算学不到也无所谓了。
随后,一行三人行了个把多的时辰,此时夜已入半,明月已高挂于半空之中,远远之处看到天水一色,气象万千,又见一望无际的银波晃晃动,灯火点点,令人心旷神怡。
冷、秋二女虽然没有刻意在洛涧眼前展露武功,但洛涧行了一会心里便是有些焦急,脚步不自觉的就行得了快一些,若是他多在意一点的话,便是能发现这冷、秋二女无论自己走得多快都能够是不紧不慢的就跟在自己的旁边以及身后。
三人越行越快,但洛涧却是完全都没有意识到这番变化,还以为自己一路上在配合着那两位姑娘的脚步,慢慢的行在这乡野道路上呢。
殊不知自己这一行人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已经是行出了几十里的路途,眼下正是到了这洞庭湖附近的水域了。
洛涧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说了等见到了人烟便要去找一个地方投店住宿,他会这么说倒也不是自己受不得这般苦,只是身边带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能叫人家随自己露宿这荒山野岭的呢?
如今到了这洞庭湖边上,见着越来越多的灯火,洛涧又是忽然将此事提出,道:“秋姑娘,我们先去找个客栈投店吧。”
秋馨语道:“这个时辰哪里还有什么客栈给你投店的?早就已经打烊了,你也不看看这月亮都已经挂得这么高了。”
洛涧道:“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让你们跟着我一起露宿荒野吧!”
秋馨语寻思了一下,道:“我们可以去洞庭湖边上的船舫住宿,景致比客栈要好看许多,还能夜半游看这洞庭湖的风光,不过那可比寻常的客栈要贵得多呢。”
洛涧道:“这倒无妨,好歹也是个游湖的船舫,贵一些也正常。”
秋馨语道:“嗨!没想到你这么豪气,早知道我之前就说那艘游舫船要收你个十万八万两银子的了。”
洛涧知道她在说笑,道:“那我只能一辈子都跟着你们做保镖了。”
秋馨语道:“嗨,那我还是不要你这么多银两了,省得一辈子都带着一个跟屁虫了。”
谈聊间,他们就选好一艘不大不小的船舫,这船舫的中舱只有一层的两间房,洛涧与那掌船的船老大一谈价格,心中也不禁是觉得有些贵了,这般船舫住上一个晚上就要十五两银子,但他也实在是懒得再去找其他住宿了,便是交了银两,携两位姑娘登船上去。
方才上了船,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冷流萤忽然出言道:“语儿,你随洛公子在船头上聊些话吧,我先回房沐浴。”
秋馨语闻言不禁是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她们一同沐浴,坦诚相见的也不算少数,怎么今儿个忽然就要将自己赶在房外面了?
不过还未等她发问,冷流萤便是已经带上房门,又闩上门栓了。
秋馨语奇道:“姐姐今儿个是怎么了?”
洛涧道:“什么怎么了?”
秋馨语并没有与他多说,毕竟这是自己与姐姐的闺中之事,又怎么能与他一个男子谈说的?想了一想,心中觉得不妙,便是不理会洛涧,道房门前轻叩了起来,道:“姐姐,是我呀!”
还未等房中的冷流萤回话,忽然是见一条轻舟从夜幕中驶来,船上飘起了似歌似诗的一句话来道:“天涯飘零客,万里觅寻。”
洛涧正惊异的时候,一条人影凌空飞来,落在这条船舫的船头上,洛涧此时是有些惊弓之鸟了,立即是摆出架势,暗运真气,道:“你是什么人?跳上我们这艘船来做什么?”
亦正是这一句话响起的时候,冷流萤忙在房内开了一道门缝,将秋馨语给拉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