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涧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抱到了别处,只是他心下没了危机感,却也没多在意了。
待得再次睡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又回到了先前醒来的那间房里了,想起先前听那杨姑娘与王永辉的对话,心道:这间房应该就是苏暮心的闺房了,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该不是她回来了吧?!
想到这里,心中蓦然一惊,立即是坐起了身来。这时候他身体、手足上被点的穴位早已经被自己的真气给冲开了,那麻木也已经都消去。
他心感现在还在虎穴,若是被那张子默等人发现,那也端的是十分危险了,便是想要再次溜逃出去。只是他起身往外走去就见着厅堂红木桌旁正坐着那位杨姑娘,此时她正在清洗自己掌肚上的伤口。
那杨姑娘见他行出,便是抬起头来,凝视着他的脸。
洛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出言致歉道:“姑娘,方才真是对不起了,我不知你那是要回护我,还以为……”
杨姑娘打断道:“还以为我在欺骗你,要封住你的穴道然后喊人将你捉了?”
洛涧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尴尬,问道:“你伤得痛吗?”
杨姑娘鼻子哼了一声,道:“你让我咬一口试试看?”
洛涧道:“若是这样能让姑娘气消的话,你便咬吧!”说罢,真就伸出手放到她面前去。
杨姑娘又是哼了一声,将他的手推开,道:“算了,要是让小姐知道我咬伤你,恐怕我就要被丢到恶犬圈喂狗去了。”
若是放在以往的话,别人这般说道苏暮心的恶处,那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只是现在他知晓了苏暮心那般雷霆手段之后,又如何是能不信的?洛涧打量了一下屋外,见此时天色已然是漆黑如墨,似乎是一夜还未曾过去,问道:“杨小姐,你……”话还未问完,那杨姑娘便是赶紧出言打断道:“我名字叫做杨昭君,可担不起公子以小姐来尊称。”
洛涧听她报上名字,也想自报家门,怎知杨昭君却是看了出来,又道:“洛公子不用寒暄了。我侍伴小姐身旁已久,又怎么会不认识洛公子的?昔日余杭长乐苑之时,洛公子那般出众的风头我可是记着清晰呢。”
洛涧听了不禁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即一想,又问道:“侍伴苏小姐身旁的不是莲儿姑娘吗?怎么我似乎是没见着过你的。”
杨昭君心中暗自哼道:哼,没见过我?将我呛进西湖里的人可不就是你吗?
洛涧见她半晌不作答,便是厚着脸皮问道:“杨姑娘,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你刚才既然已经救得了我一回,能不能再想个法子帮我从这里脱身了去?”
杨昭君瞥了他一眼,道:“救你?刚才我可不算救了你。莫说王永辉、张子默这些个下人了,小姐既然说了要回护你,那就算是小王爷亲临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洛涧闻言不禁是有些好奇,问道:“那刚才为何要那么躲藏起来的。”
杨昭君瞪了他一眼,道:“让他们知道我的绣床挨一个青年男子钻了上去,那我以后还如何见人?”
洛涧听了是讪讪一笑,道:“是我的不好。初时见四处厢房都是昏暗无灯光,还以为都是没有人住着的,没想到却是撞进你房里去了。”
杨昭君哼了一声,又道:“再说回来,要放你从这山庄里脱身……”
洛涧见她犹豫,忙是问道:“不行吗?”
杨昭君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倒也不是不行。”
洛涧忙是起身拱手,道:“还请杨姑娘帮忙,日后定当不忘大恩,定当是报答杨姑娘的。”
杨昭君摆了摆手,道:“报答就不用了,以后每年奉今日、清明多给我烧些纸钱就是了。”
洛涧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问道:“杨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忽然说这般晦气的话来。”
杨昭君又瞥了他一眼,道:“小姐出门替你寻良药来救你性命,等小姐回来发现你整个人都没了,你寻思着以小姐的手段我还能有命在吗?”
洛涧心知她说得有道理,但他实在不想再直面苏暮心,问道:“可我溜逃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总不能迁怒在你的身上吧。”
杨昭君道:“小姐出门前便是将你交托给我照顾。莫说你整个人都不见了,若在小姐回来之前你有个什么差错,那我也得陪你一块死。”
洛涧不禁是满头恶汗,心道:哇,苏暮心这小娘皮做的也太狠了吧!我这是该高兴还是该惶恐呢?
杨昭君又道:“你若是真的执意要走,那也不是不行,我先送……”
洛涧忙是摆手,道:“不了不了,若是我走了而导致你被怪罪,那岂不是忘恩负义了。”
杨昭君道:“你还不够忘恩负义吗?”说着,便是扬了扬被洛涧咬伤的手掌,只见那掌肚上的牙印之处已是鲜血淋漓,尽管刚才她已经清洗了一些,但还是显得触目惊心。
洛涧脸带歉意的上前去,道:“我来替你上药吧。”说罢,便是拉过杨昭君的手。
杨昭君又哪肯让他拉着上药的,且不说会被小姐知道了之后是怎样一番责罪,就这般被他拉着手也实在是难为情,登时便是想要使劲甩开。
洛涧的一身真气内劲实际上比杨昭君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又哪里能轻易让她甩开的?先前只是丝毫没有防备这才被她忽的扣住了命脉,又点中了穴道。
若是洛涧运起浑身真气去冲击那被封住的穴道,不稍数息便是可以解开,只是他头一次被人如此控住,不懂此解法罢了。
杨昭君见甩了几次都没有丝毫反应,又暗暗用上了真气内劲,可洛涧却还是稳若泰山般不为所动,心道:这人怎么大半年的时间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夫了?跟当初余杭时候一比简直是判如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