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涧本来还以为雷剑山庄就是那号称隐于江湖林野却暗中干涉了天下朝政的鬼谷一脉。没想到苏暮心却是直接摇头给否了,于是便好奇的问道:“如果雷剑山庄并不是鬼谷一脉的话,难道是说五宗八派里才是有着鬼谷一脉的人?”
苏暮心笑了笑,问道:“公子不觉得神机老人慕容朝武功高强、擅兵法、识暗器、纵横天下格局指点江山,此番种种颇有那传说中的鬼谷子几分风范吗?”
洛涧闻言是蓦然一惊,道:“慕容家才是那鬼谷一脉的人?”
苏暮心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鬼谷一脉并非是与江湖门派、武林世家那般代代相承,乃是在世间精心挑选出极富天分之人来作为鬼谷一脉的衣钵。其中五宗八派、江湖世家这等江湖势力里便是有着不少鬼谷一脉的继承人。”话一落罢,她将话锋一转,又道:“慕容朝所谓的江山社稷图包含了行军驻防之线,我初时一听便是已经有了几分疑心。天下间世事不料,仅凭着一张绘制图又如何能保证行军作战当中的准确性?更别提战事本就瞬息万变,传令稍晚个数分便已经是另一个结局了。而后我才发现那江山社稷图确实没有什么行军驻防的线路,江山社稷图被慕容朝巧妙的成了四层,唯有把四层叠起才能窥出绘制图的原貌,除去雷剑山庄拿去的一份,剩下的三份我均已经是派人取得了。”
洛涧闻言不禁是一怔,暗道:我花费那般多的脑力才解开了一份,没想到她这几个月以来已经是将其他三份都给取到了手中。
随即再想到那琅琊郡的金鞭锏因为这么一份线索卷轴便是被灭了满门,心中不禁是想道:这小娘皮该不会又灭了三家满门吧?
苏暮心自然是没有瞧出洛涧心中所想,继续道:“这也多亏了公子美玉在前,我才能依样画葫芦的将另外三份偈子解开。这慕容朝以宫商角徵四律为机扩的开启口诀,不似寻常阵法、机关那般运起了阴阳五行、宫位八卦,倒也真是别开生面了。”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份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却有些类似纸张的东西,道:“这便是江山社稷图另外三层了。”
洛涧取过来一看,但见纸面上江山、湖海、原野荒林……虽是微缩的地图,但却描绘得栩栩如生,再看图上还描绘了各种奇怪的标点、标识,但却无一成型。另外的确也是没有见着那所谓的行军驻防的路线,看上便只是一张普通的地图罢了。
苏暮心道:“瞧过这三层绘制图之后,我便知晓这江山社稷图并非是什么行军驻防的线路图,而是他明示鬼谷一脉隐埋之所的地点。鬼谷一脉千年传承,隐埋之所里所有的机关、兵器、行军兵法以及藏书才是真正可以撼动天下的密藏。”
洛涧问道:“这般说来,你这么围上雷剑山庄,目标不还是江山社稷图嘛?”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般反复质疑提问,苏暮心恐怕就早就脸色覆霜了,拂袖冷哼了,但她对于洛涧却是格外的耐心,笑着解释道:“暮心先前便是说了,以雷剑山庄的底蕴还不值得我这般动些歪脑筋。我之所以会这般做,只是以这等缘由将埋于五宗八派和江湖世家的鬼谷五支全都吸引过来罢了。”说罢,她竖起了手指点数道:“鬼谷子往后便是分作了鬼谷、昭韩、杨朱、庄丞、尹里五支,虽说核心人物皆出鬼谷,但另外四支人才却也不少。”说着,苏暮心眼神中带些柔情的看着洛涧,道:“那洛阳神都大会便是我出的主意给赵晋王,原意只是想借那般机会在江湖里寻几个能揭谜探秘的谋士来揭开神机老人的偈子,最终在那神都大会上寻着的便是公子你了。”说罢,她神色中又多了些欣喜,道:“没曾料到的是赵杨会将这盘戏玩得那般夸大,甚至还想出了兵器通灵这般闹剧来了。却正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般闹戏却是将昭韩、杨朱、庄丞、伊里这四支隐于江湖当中的鬼谷后徒都给吸引出来了。嘿嘿,若不是他们这般冒头,恐怕我现在也还被神机老人这江山社稷图给玩弄在鼓掌当中呢。鬼谷一脉五支历来都是自诩正道的以维权天子,若是对其置之不理,将来成事之时恐是免不了遭到他们一番阻挠,这般将他们一同引上雷剑山庄围杀,便当作是扼敌于摇篮了。”
洛涧将苏暮心的话听完,这才终于是将整个来龙去脉完全理得清晰。那江山社稷图到了此刻便已经是其次了,苏暮心能凭借三层绘制图便是能看出地图所指是鬼谷一脉的密藏,自然也可以通过绘制图的残缺以推演出密藏的地点。这般安排便只是为了将隐于江湖当中的鬼谷后徒尽数抹灭,以免得真正揭竿之后,他们反转相助于炀帝,那便是多了许多阻力。
虽然将思路理清,但洛涧心中却是十分的汗颜,暗道:这小娘皮的思维还真就这般简单暴力。因为我担心你可能会杀了我,所以我抢先把你给杀了,这是个什么鬼才逻辑?就不能试着与鬼谷五支一同行事?鬼谷一脉的人若是真如传闻所说那般厉害,应该也看得清楚这天下局势才对吧。
他将心中的想法托出与苏暮心说来,便是不能联营行事,但至少也要免去额外树敌才是啊。
苏暮心闻言后,摇了摇头道:“暮心并非什么嗜杀之人,公子这般说法先前便已经试过了。江湖这般正道人士自诩天道正义,又哪肯参与到这般事来的?他们更是奉承着侠义之人小则为民、大则为国,听得了我们的话之后更是将我们当做了乱世的祸害。后来赵杨假借九龙门之手,使了毒去控制五宗八派一部分人作为暗招,但实际难出成效,我心底里便是寻思着不如尽数抹掉,以免大事之际生了些其他的变端来。”
洛涧听得她的话之后,却是忽而心中升起了一些别样的想法,脸上浮出别样的笑意,忙是附于苏暮心的耳边,悄然耳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