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内外以及席位之上的话事人们,皆是细细打量了洛涧一番,但并没有人能够看出丝毫的端倪,甚至没人能看得出他脸上有覆带着一层人皮面具。
神秀夫人既然能在江湖中号称三大易容高手之一,自然是有着过人之处,昔日里余杭能够一眼识破那劫风窃雪易容里的破绽,完全就是因为苏暮心暗地里吩咐,以这种方式将劫风窃雪的案件搁下,以免引得大理寺更大的注意。若非如此,洛涧又怎么可能会能窥出什么破绽来,如若劫风窃雪有心易容不被发现,就算是以洛涧现在的眼力见,也很难察觉出来端倪。
但是对于席位上那些话事人来说,看不出破绽来才是最大的破绽!以他们的眼力见,想要完全隐去了真气那反而是困难,若是在平时的话,他们肯定觉得洛涧就是一个丝毫没有内劲真气的普通人,但是能在王浪尘手里接下那暗器飞镖的,又岂会是普通人?眼下竟然隐匿得如此干净,反而显出了更大的不自然。
虽说如此,但是他们反复打量了洛涧一番,倒真的抓不到什么端倪出来,面孔也是生面孔,至少不是江湖上的知名之士。
洛涧的嘲讽之词落下没多久,那广场中央席位之上的天山七剑门掌门齐文成终于是抬动了眼皮,淡淡的声音响起,话语间亦是有着些森冷的味道,但听他道:“天山七剑门如何,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评论,你是何人弟子?说出来让老夫听听,能够调教出这般狂傲的弟子,想必其师也有着一点本事才对吧?”
说话间,齐文成也是上上下下的将洛涧打量了一个遍,眼中亦是同其他人一样划过一抹诧异,丝毫审查不出他究竟是何等境地的高手,这种探视不出的感觉,令得他深感惊愕,以他几入名宿的境地,居然会连以为小辈的武艺实力都看不透!
齐文成的突然发话,洛涧倒是没有在意,勿说小辈之间的争斗,便是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都掺和进来,他也无甚惊惶的,当下冲着他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道:“天山七剑门的掌门前辈倒是也太看得起小子了,小子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这位姑娘事先已经说了认输,但是贵门弟子依旧下杀手,这般作法,可是有些违背了大会的规矩了,其余的诸位掌门应当也都看得清楚,想必也知道此事谁错谁对。”
见着洛涧面对如此多人数的掌门、长老,居然未曾有丝毫的慌乱,在场不少人心头皆是有些佩服!这般心态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具备的,毕竟这些掌门、长老哪个都是一方巨擘,皆为上乘一等一的高手,几入名宿境地,在一方即便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并不为过。
而对于洛涧这般回答,也有些出乎易剑联以及其他掌门的意料之外,不过还未待他们答话,那齐文成的脸色就已经阴沉了许多下来,声音冰冷的道:“无知小辈逞口舌之利!易庄主,解决掉这些小麻烦吧,不要为此耽搁了大会的进程。”
易剑联手指轻轻在椅子扶手上点动,脸庞上看不出一丝息怒,听闻齐文成的话之后,淡淡一笑,目光转向身旁的其他门派掌门,问道:“呵呵,诸位认为此事该如何?”
诸位掌门听闻易剑联这么一问,不禁在心中暗骂道:这老家伙倒是奸猾,知道这种事情容易得罪人。王浪尘理亏在先,针对的还是你铸剑山庄的弟子,若是太过偏向他的话,自家颜面保不住不说,甚至还落得个不公的声名,对铸剑山庄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但若是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怕是又会得罪了天山七剑门的齐文成,因此话锋一转,直接将这烫手山芋推给了在场的诸位。
其他人尚未说话,齐文成便是语气淡漠的道:“按照规矩办事吧!铸剑大会举办已有多年,不单单只是铸剑山庄的盛事了!不论何人,触犯了规矩皆是要重罚,不过念在此人是初犯,杖责五十下,赶下名剑峰便是了。”说话的语气十分淡薄,甚至有些以客代主的意思。当然了,以他个人的武艺以及山门的底蕴,说出这番话来,倒也确实有着这般资格。
莲花门的掌门王珏一笑,瞥了齐文成一眼,道:“错可不在他,若是胡乱处罚,你这是想让易庄主顶个不公的名头了?”
闻言,齐文成眼神顿时变得阴冷了许多,天山七剑门在江湖上虽然还是颇有侠名,但实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善类,今日被洛涧这般当众放言讥讽,若是就这般放他安然离去,损的倒是他天山七剑门的名头了。
大小洪门的掌门洪启龙一扶胡须,淡笑道:“呵呵,王掌门说得倒是没错,虽说此子出手扰乱了大会,但毕竟事出有因,再者王浪尘那般举动,倒真是有些不将规矩放于眼里了,若是反而处罚此子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我看这样吧,双方各退一步,让此子出场下山,大会继续举办,如何?”
易剑联心中又如何不知道这两个老家伙明显就是想要在这上面作几下言语功夫,以此去损齐文成一把,他自然也是看不过齐文成这般嚣张跋扈的模样,若非王浪尘对上是别家门派的弟子,那他大可放心处理,但是偏偏针对上的就是自己的弟子易雨琴,贸然责罚了王浪尘定然会有偏私嫌疑,甚至会得罪了齐文成这老家伙,但是现在有莲花门、大小洪门的两位出言,他便可以放心处理了,当下对着齐文成歉意一笑。
见着易剑联那般神色,齐文成脸色更是难看了许多,目光冰冷的注视着场内丝毫不在意的洛涧,脸庞上掠过一抹淡淡的凶戾之色,轻吸一口气,旋即抢在易剑联之前出声,道:“既然你认为王浪尘只是靠着我天山七剑门的名头方才坚持到最后,那么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与他交手一次,不论结果如何,你都可以安然下山而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