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和益州边界有一座道观，与其说水道观，不如说是废弃的屋子，因为实在是太破了，甚至青城山的道士们都不愿意承认有这么一座道观。

道观里两位狼狈的冒险家面对面盘坐在天师钟馗像面前，钟馗像一手持抓鬼鞭，一手持判官笔，面部峥嵘，好一尊凶神恶煞的钟馗，真是雕刻的栩栩如生。

只可惜长久没有香火，钟馗像蜘蛛网密布，像坐下好几个老鼠洞早就把钟馗像挖透了。

几只小老鼠冒出小巧的头，冲坐在他面前的欧阳德吱吱直叫，欧阳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

忍着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的可怜的饼，犹豫了一下，从饼上扯下一块更小的饼渣，递给吱吱叫的老鼠。

老鼠像通了人性，接过饼渣后没有着急回洞，用不大点的小眼睛滋溜滋溜盯着欧阳德。

欧阳德挥挥手“赶紧走吧，没有了，我就这一点了。”

老鼠像听懂了欧阳德说什么，搜一下消失在老鼠洞里。

秦晨耐不住性子，翻着白眼冲欧阳德说“我说，你是真有闲心，就那么一口的吃的，还分耗子一口。”

欧阳德把手掌上不大点的饼扔到嘴里，没有着急下咽，用唾沫慢慢淋湿干饼后才咽下去。

咽下去后满意擦了擦嘴，这才对秦晨说“人要懂得知足，有时候一口有粮食就要有一口粮食的心态。”

秦晨切了一声也不在拘束，随便往身后垫了点稻草，等垫的差不多，直接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叼一根稻草。

秦晨看到可怜巴巴的钟馗像，吊儿郎当对欧阳德说“你说这个钟馗也太可怜了，这是多少年没有香火吃了，我看香炉都快烂掉了。”

欧阳德拍了拍腿上的灰，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香，慢慢差在香炉里。

“心诚则灵，只要有人新钟馗，终究会有人给他上一根香的。”

秦晨赞同点点头，对身后说“心诚则灵，都说心诚了，莫非藏在门后的兄台心不诚？”

一小孩的声音响起“闭嘴！青城山掌门人岂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

随后一中年人声音又想起来“青桐，不要瞎说，几位好汉，小孩子童言无忌，请不要在意。”

秦晨依旧是没有起来，吐出嘴里的稻草，把身子勉强转到门口，也许是扯到伤口，秦晨解开牙倒吸口凉气。

欧阳德看到秦晨这样，立马蹲到秦晨身边，看看秦晨伤口怎么样，看到秦晨无恙后没有起身。

他俩看到一鹤发童颜的道袍男子牵着一扎着冲天揪的小童，推门而入。

道士送来小童手，抬起双手，掐出一太上老君印，冲欧阳德他俩做一贡，面带微笑说“小道熙元，勉强做青城山掌门人……”

秦晨直接摆手“我可不想知道你是谁，我只想知道你来干什么？”

熙元面带微笑，似乎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抬起腰间的太极道剑“小道今日来，是来论道的。”

欧阳德和秦晨脸色瞬间一变，相互对视一眼，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真的是最坏的方向发展。

秦晨看到欧阳德起身，立马一只手拉住欧阳德的袖子，强忍着伤痛，瞪着熙元“论道？呵呵，其实就是来打仗来的吧。”

熙元是一点都不生气，一副和颜悦色态度回答秦晨“恩，也可以说是打仗，也叫切磋，不过我们愿意说论道。”

秦晨脸色越来越难看，两眼慢慢变得通红“你是真敢说，也不怕欺负我俩个伤员对你名声有什么影响。”

熙元摇摇头“不会的，据我所知，背后藏着刀的好汉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吧，我可是按你们伤口回复好，才出来的。”

“去一边去吧，真有意思说，我问你，我俩干什么坏事了？没有吧，我俩还杀了不少兽人呢，一提到兽人我就想起来了，王家庄被屠一事我问你没看到你呢？平安镖局惨案你怎么不出来呢？……”

秦晨怼的熙元无话可说，熙元身边的小道童不乐意了，向前一步指着秦晨的鼻子“不许说我师傅，我师傅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青桐！”熙元一把拉住青桐，把青桐拉倒他身后，青桐这才注意到自己师傅脚前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嗡嗡直晃。

吓得青桐脸色煞白，紧紧抓住熙元的道袍，生怕凶手秦晨一生气，不顾自己的师傅夺取青桐性命。

“秦晨，别这样……既然熙元道长来找我，我就跟道长比划比划。”

欧阳德往前走出一步，抬起藏在身后的凉刀，一只手握着刀把一只手握着刀鞘，一团黑色烟雾弥漫在凉刀身上。

欧阳德不像秦晨那样没有礼貌，虽然他也不喜欢眼前青城山的掌门人，不过还是客气的说。

“不知道道长看上我哪一点，对我如此穷追不舍？真是让我蓬荜生辉。”

熙元仿佛没听出来欧阳德嘴里嘲讽的话，依旧是一副笑脸“我想见识一下你手上的杀气。”

欧阳德一愣，看到自己手上黑雾，这才知道，原来一直缠绕在凉刀上的黑色烟雾叫杀气。

反正自从欧阳德得到杀气后，总感觉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有时候看东西不顺眼，总想用凉刀砍了才顺心，甚至有时候都会对秦晨有杀心。

不过他来到这座钟馗道观后，杀心才慢慢散去，也许是心里作用吧，看到钟馗像后，就像钟馗现身，把杀心按了下去。

不然他那会有喂老鼠吃东西的心思，既然熙元道长想要见识一下杀气，那欧阳德就随了道长的心思，正好把压在胸口的闷气好好发泄一通。

熙元道长兴许看出来欧阳德在想什么，轻轻推下自己的徒弟，把青桐推到门外，抬起手上的太极道剑。

“这把剑是青城山三名剑之一青霞剑，伴随我有三十多年，斩妖无数，今日，小道就用青霞会一会欧阳好汉。”

欧阳德也不在矫情，左手一推，凉刀瞬间出鞘，右脚猛一垛地，地面瞬间出现一脚印。

欧阳德一眨眼就出现在熙元面前，手中凉刀带着黑色杀气狠狠往下一劈“吃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