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晨的葬礼在青城山，没有多少个人来参加，本身秦晨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再加上他的性格很少有人和他合得来，张奕是个例外。

青城山为了尊重亡者，皆穿缟服，熙元道长为了表示歉意，特意为秦晨举办丧礼，青城山的丧礼很普通，也很繁琐。

从早上开始，一直有道士在陆陆续续来往，不断在给秦晨的尸体做法，文秋为了帮忙，忙的前脚不跟后脚，又是给秦晨着装，又是给他洗面。

咚……

青城山的钟声响起，熙元看下时辰，拿起桌子上的道剑，挥下浮尘言道“丧，祭！”

众道士皆盘膝而坐，双手掐印，齐声念道“愿以此功德回向给秦晨的冤家债主，杀生物命。愿太上洞玄灵宝天尊接引，太乙救苦天尊接引，永离三涂苦，早登东极府，永脱生死轮回之苦，往生东方长生极乐净土。发心常称念太乙救苦天尊，九幽拔罪天尊，朱陵度命天尊不可思议功德。”

功文念完，熙元道长端起一杯文秋早上特意接的露水，用柳条轻轻沾了一点，往天上一撒“归去来兮，归去来兮……去者不归，来者不念……”

熙元道长念完，手一挥，下面的道士里走出几个抬棺材的硬汉，抬起秦晨的棺材熙元道长手持金铃铛走在棺材的前面。

有两位身穿形似天庭巨灵神样式壮汉手持两道白帆立在两侧，熙元道长踏出一步，后面的人跟着踏出一步，每一步都一样长，不差点半。

每三步熙元道长的铃铛就叮铃一声，铃铛响一声熙元道长旁边的文秋就从胸前白色包袱立抓一把纸铜钱扔在天上。

送葬队伍一路无声，只有金铃铛的声音陪伴，天不知不觉阴沉下来，似乎上天也觉得秦晨走的不值得。

队伍一路向山里走去，大约走了十分钟，来到一座悬崖前，熙元道长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站在悬崖边上，高高举起双手“上苍，你的子民向您祈祷，祈祷追随您的信徒一路平安，求您保佑众生……”

话说完，抬棺材的道士们突然半跪下来，扮演巨灵神的道士将白帆立在地上，抬起棺材盖，从棺材里拿出秦晨的骨灰。

熙元道长接过骨灰，高高举过头顶，仿佛在向天道祈祷“天，这是您的子民，伟大的天道，您的子民向您祈祷，祈求您张开眼看看众生！众生皆苦！”

熙元道长用尽了力气喊出皆苦二字时，天空黑云齐聚悬崖上空，一道闪电劈在熙元的脚下。

熙元道长没有畏惧，一直在文秋印象中，立场不清晰，意志不坚定的道士，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去和天道较量！

熙元道长慢慢打开骨灰盒，放在雷劈过的地方，抬起头看乌云，熙元道长眉头微皱，慈悲的眼神似乎在可怜上苍。

“您说众生皆平等，可魔族入世，世间仍有歹人作乱，您就不能睁开眼睛可怜下您的众生？”

一直雷声嚯嚯的天奇迹般静了下来，似乎真的听到了熙元道长的话，一直电闪雷鸣的悬崖，有一股清风吹过，卷起秦晨的骨灰，消散在世间。

也真是嘲讽呀，秦晨生前说是想要看看世间百态，一直到死都没有实现，结果死了以后化成骨灰倒是随清风飘散世间，也许是上苍可怜他，满足了他的愿望吧。

熙元道长见骨灰被吹散，不在质疑上苍，双手合并一起，双腿跪在地上，手掌申过头顶，整个人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手臂在地上转一大圈才起来。

天上的乌云似乎感应到熙元的五体投地，慢慢散去，熙元道长这才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走吧，让清风带着秦少侠飞走吧。”

——

文秋忙了一天可算忙完了，刚回到青城山给他们安排休息的小院，就看到一直没出现的张奕抱着拒殇刀，靠在门框上。

“你在等我？”

张奕双眼禁闭，似乎不想看到小院，只要看到小院他就会想起秦晨，想起秦晨张奕的心就跟刀割一样痛。

“文秋，我知道你有本事，你告诉我在十万大山拦截你们的人到底是谁？”

文秋找了盆水，把手好好洗一洗“你现在气息不稳，如果不抓紧平静气息，你很快就会走火入魔。”

张奕一把拉起洗手的文秋，文秋这才注意到张奕疲惫的面孔，也不知道张奕多少天没有睡觉了，眼眶因为长时间熬夜和操心，黑眼圈像熊猫眼一样。

“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只要你说，我立马不纠缠你，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文秋白了张奕一眼“你没听我说吗，你必须休息，不然你还没等找到凶手就走火入魔……”

文秋还没说完就被张奕一把掐住脖子，张奕右手莫名其妙的力气让文秋有些喘不过来气，文秋这才发现张奕的气息中有一团黑色的气在环绕，恐怕张奕真的走火入魔了！

文秋几乎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并且小；“张奕……快放开我……你走火入魔了！”

张奕原本有些发黄的眼睛变得漆黑，像无底深渊牢牢抓住文秋的灵魂，让文秋逐渐失去力气。

张奕的声音似乎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冰冷刺骨“走火入魔？那算什么，我最好的兄弟死在了我手里，我却无力回天，你现在让我休息？”

张奕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文秋有些扛不住了，他想动用魔法，可张奕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文秋一丝魔力都感觉不到，只好用双手手去拍张奕的手臂“快放开我，我告诉你是谁！”

张奕这才送开文秋，文秋趴在地上大喘气，可算是活过来了。

“咳咳……我记得追杀我们的人不光有魔族后裔，其中有几个是黄巾教徒，恐怕这件事和黄巾教徒脱不了关系。”

“他们在哪？”

文秋刚想拒绝回答，突然想到张奕的力气，缩了缩脖子给张奕说了个地名。

张奕扭头就走，一点都没有怀疑文秋说的话是真是假，文秋紧忙问道“你干什么去？”

“报仇！”

文秋见张奕走远了，从怀里掏出一手帕，轻轻擦了擦脖子上的印记，面无表情说“报仇，谁能帮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