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著名建筑学家、诗人林徽因写过这样一首诗: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
星子在无意中闪,
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
鲜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
你是天真,庄严,
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
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
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无论这首她是写给谁的,都代表了她对爱的赞美,她对四月这个特殊的时间有着深深的情感。于是在每个春季那些美丽盛放的四月日子里面,都有人暗自用这些诗句来鼓舞自己,不要浪费那些生出美好诗句的日子,尽情去体验春色迷人中浪漫,去感悟每个平凡的日子所透露出的款款深情,而后再一次感叹时光如此怜人,尽是奉献珍贵与美好。
曾月白在与叶子雪结束了冷淡之后,开始在脑子里面纠结着,是不是要找个机会告诉叶子雪,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是对待好朋友一般,并没有其它的想法,而自己更多思念的是校文玉。
自从上次和叶子樱聊天说起这件事之后,他更加认识到这件事情不仅仅靠拖延就可以被时间淡化的,相反,处理不当就会被人误会自己是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三心二意之人,同时会让自己原本坦荡的心性受到影响,显得优柔寡断,自困囹圄。
终于在经过反复地思考之后,曾月白决定向叶子雪说清楚,避免更多不必要的误会产生。
阳光明媚的日子慢慢替代了先前阴沉寒冷的天气,学校往图书馆去的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曾月白约了叶子雪到图书馆一起自习,自习过后再请她去吃些好吃的,想来气氛如果营造得好,有什么话说起来也更加容易一些。
叶子雪恢复了往日与曾月白嬉笑打闹时惯有的小姐架势,再加上暖人的天气让她换上一身春装,显得更加活泼可爱。走起路来总是笑声不断,纯真充满活力的样子经常惹来路人投来钦羡的目光,总想多看几眼这个欢乐无忧的女孩,或是凑上去和她说上两句话,让她的快乐能够将自己生活的阴霾扫去几分。
刚走到图书馆前面的卧龙广场,叶子雪就给站在广场中间的曾月白打了个电话,吸引他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然后高举着手向曾月白来回挥舞,然后踏着步子小跑向曾月白,隔着老远,就让曾月白从她一举一动当中感受着她的热情。
“难得啊,你居然约我来自习室。是不是哪个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你太笨从而刺激了你的自尊心,让你决定奋发图强,挑灯苦读啊?”叶子雪刚一见面就开玩笑讥讽起曾月白来。
“你知道我前段时间都在干嘛吗?”曾月白平静地说,“我自我感觉某些厌学分子带歪的风气影响到了我,所以我决定远离祸害,改过自新,好好学习。”
说完曾月白昂起了头,一副陶醉的样子。
“切!”
叶子雪不屑一顾地甩头离开,径直向自习室进去。
曾月白跟着进去后,两人找了座位挨着坐了下来。原本曾月白认为叶子雪会坐立不安,然后要三分钟认真劲过了后就吵着要走,却没有想到,叶子雪极其本分,一点也没有焦躁的情绪,反而在盯着一本音乐类书籍看得入神。相反,曾月白却一会抓耳挠腮,一会东张西望,时不时转动着铅笔,又时不时偷看着边上的叶子雪正在干什么,总是难以专心,极其煎熬。
等到一道高等数学题刚将曾月白带入状态,饭点的钟声又敲响了,这才悻然离去,满是不悦。
正在食堂吃饭的两人都只是随口挑着餐盘里面的食物,显然都没有胃口,或者说都有心事。曾月白看着叶子雪如此样子,很是好奇,却又因为自己做贼心虚,不敢开口问她,低头假装胃口不错大口吃饭。叶子雪似乎也看出曾月白惴惴不安的神情,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嘴里一口食物来回咀嚼,迟迟不肯吞咽下去。
“你别光顾着吃啊,聊会天,说说话啊!”叶子雪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聊什么?”曾月白继续假装着,头也不抬,吃饭的动作更加夸张。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你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啊,光吃饭,不说话,真得太尴尬了。”
曾月白停下手里的筷子,咽了嘴里的食物,然后抬起了头,看着神色有些怪异的叶子雪。
“我真有事要告诉你!不过你听了别生气。”曾月白诺诺地说。
叶子雪听了曾月白的话,一下子眼放神光,兴致勃勃,然后没等曾月白继续说下去,立马打断他说道:“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你听了也别生气,这样吧,我先说!”
曾月白怔了怔,伸手示意她说下去。
“我已经申请去德国继续学音乐了,这学期办完手续,下学期就过去。”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显得有些羞涩。
曾月白被她的腼腆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说着:“你不是说我如果喜欢上谁了就告诉你吗,我准备去追周彪班上的那个文艺委员。”
“校文玉?”她反问道。
“嗯!”
“早就知道你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难怪前些天不搭理我,是不是被人姑娘伤着了?”
叶子雪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像入往常一样和曾月白开着玩笑。曾月白一下子舒了一大口气,一点没有要反驳叶子雪的意思,反而高兴地点了点头。
“那你干嘛刚才说让我听了不要生气?这是好事,我干嘛生气,回头我还可以给你支招呢。”
“哦,是这样,我上学期就能那女生表白了,一直没告诉你嘛,咱们这么铁关系,现在才告诉你,怕你觉得我不够意思。对了,你刚才你说要去德国了,干嘛怕我听了不高兴?”
说着曾月白又继续开始狼吞虎咽,还不时将叶子雪餐盘里面的菜也夹过去,好像胃口突然间变好了一般。
“我也是上学期就开始准备了,下个月我考完雅思,就先回杭州了,然后我也不回学校了,直接去德国,在柏林一所音乐学校学钢琴。”
“哦,去多久啊?”
“我去了——就不再回学校了!”她说着说着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我去三年,一直到毕业。”
曾月白听完叶子雪的话突然间猛得抬起了头,看着叶子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才明白过来,叶子雪是在向他提前道别。
“我转学了,我家里原本就准备让我高中一毕业后就去国外念书,只是我和姐姐两个人一再坚持才来这里读大学的。”
“你的意思是说,叶子樱也有可能转学离开?”曾月白惊讶地问。
“其实是这样的,我和姐姐从小只有爸爸,没有妈妈,我妈妈在我们出生后就过世。小时候我爸爸工作忙,只能带我们其中一个,另一个跟我姥姥一起住,所以我小时候一直跟着我爸爸,姐姐一直跟着我姥姥,只有逢年过节,寒暑假的时候才会在一起。后来我们俩上高中了,才搬到一起住的。而且我爸爸并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这是姥姥偷偷告诉我们的。我们的亲生父亲和我妈妈就是早些年在襄阳认识的,这是这所学校,虽然学校经过整合,翻新,装修,但是大体上原来老区的地方变化并不大,所以我和姐姐在高中毕业后就选择了到这里来读书。再加上我爸爸本就有想送我们去国外念书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太过强求我们,觉得我们就只是想出来玩一年,收了心之后就可以了,而且这一年说不定会让我们有所成长,并不算是坏事。过年的时候,我已经和表态了,今年秋天就去国外。姐姐那边,我不太清楚,她并没有同意,但是也并没有拒绝,可能还在考虑当中。”
叶子雪说完这些之后,神色愧疚地看着曾月白,唯恐曾月白难以接受而与她绝交,而后又慢吞吞地接着说:“这些我应该早些就告诉你的,一直没有说,现在才告诉你,所以怕你不高兴。”
“我又不是个驴子,没有那么死脑筋。而且你说你要回国学习音乐,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每个人家庭情况不一样,你又没有义务一上来就向我掏心掏肺,而且你家情况特殊,这不能怪你,换作是我,我也不能说。再说你,你现在提前向我道别,总比我哪天突然知道你已经离开了要好,俗话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虽然认识时间稍微短了点,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够遇到你。”
“你别酸了!我保证,我们还是朋友,等我放寒假暑假回来的时候,我邀请你去我家玩,到时候你再给我讲讲学校有趣的事。”叶子雪说着说着渐渐有些不舍,好像离别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的一般。
“一言为定,到时候别嫌弃我们这些山里出去的土包子啊!别的没有,襄阳大头菜十斤八斤的一点问题没有。”
曾月白忍着自己心中更多想要说的话,只是没心没肺地和叶子雪你一句我一句相互挤兑着,讥讽着,吵闹着,许诺着。直到食堂餐厅里面吃饭的人都离开了,说话的声音能够在空荡的餐厅里面回荡了,他们才收了餐盘,意犹未尽地离去。
晚间的灯光亮起,宿舍楼里灯火通明,篮球场上还有“啪啪”地拍球声,教学楼中不断有学生走出来,嘴里面还不停地讨论着刚才没有解决的某个问题,路上来往走动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曾月白和叶子雪就随意地在学校里面走着,继续着刚才吃饭时没有讲完的笑话,咧着嘴一边走,一边笑。直到曾月白送她回了宿舍,两人还在电话中唇枪舌战,不依不饶。
春风在校园狭窄的马路间淌过,吹动着一股青春活力让整个校园鼓动,如同吹在材薪中燎燃的余火,顺势将火苗腾起,照亮整片夜空,温暖了所有人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