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烟雾散去，车辆的引擎声逐渐传入耳边，柳白猿此时正坐在一辆出租车的后座上，但车窗外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雨水拍打车窗玻璃发出的沉默声响。

出租车的车速很快，但没有开车灯照明，司机是一名身穿白色长袖制服的黑发女性，但个子却高得离谱，头只差一点就碰到了车顶棚，因为车内一片黑暗，所以柳白猿看不清她的相貌。

车内的情况和寻常的出租车别无二致，但没有加装隔板，而在柳白猿的右边，却坐着波奇和雪琪两个座敷童子，两人相拥着坐在角落里，丝毫不敢看那司机一眼。

“你是来完成任务的吗？”就在柳白猿要去安慰一下二人时，司机却率先发话了，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麻木，没有任何情感。

“并不是，我只是要找路回去。”柳白猿一听这个，立刻警惕了起来，右手紧握着上膛的手枪，左手从口袋里翻找战术手电，问道：“那么，你是哪位？”

“我是这个世界残存的意识，你可以叫我八尺。”司机说着，也终于转过头来，大家也总算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她的双眼肿胀无比，整个下颚被彻底切除，眼窝和暴露出来的上颚中不断地淌出鲜血，而之所以她能够说话，全是因为她的脖子上，长有另一张人类的嘴。

“也就是说，你在这里相当于‘主神空间’一样的存在了，但是为你服务的人背叛了你。”柳白猿立刻坐到后座中间，用身体挡在雪琪和波奇面前，避免他们看到这可怕的光景。

“正是，他们绕过了我的防备，取出了本该我保管的武器，把我击溃成这样，使得空间异常他们得以逃出这里。”八尺双眼也始终对准柳白猿，说道：“如今你来了，能继续完成我的任务吗？”

“我拒绝，你这样会限制我的自由，更何况我还有急事要办。”柳白猿紧接着提起枪指向对方，面对这骇人的脸孔，柳白猿没有丝毫畏惧。

“别忘了，只有我才能带你离开这里。”见对方不肯合作，八尺也开始放出狠话，说道：“你要是不听话，那么你们将永远离不开这里。”

车里的空气充满了火药味，雪琪把头埋进了波奇的胸口，而波奇则一边轻抚着妹妹的头，一边忧心忡忡地看向柳白猿的背影。

“我听说了，他们是把你打成猪头后逃出来的。”柳白猿冷笑了一下，看向了副驾驶位置，只见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把小太刀，而车窗玻璃上被人用口红写上了几个大字：放心下车，干掉她。

毫无疑问，这是莎沐留下的记号，但让柳白猿感到诧异的是，莎沐平时都是素颜，居然会随身携带一支口红。

“你这家伙！”柳白猿的嘲讽无疑激怒了八尺，正当她踩下刹车，要伸手抓住柳白猿时，柳白猿却果断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

刚逃出八尺的攻击，柳白猿的左手便打开战术手电，强光驱散了四周的黑暗，照亮了冰冷的柏油路，和不断降下的雨水。

“你再怎么像人，也只是一种‘系统’而已，一旦消失或者失效，那么在这里的人也会被传送去其他地方，身为探员我比谁都清楚你们的手段。”柳白猿后退几步，走到车尾边，说道：

“这也是为何我从不羡慕那些有‘系统’撑腰的穿越者，尤其是你这种只有占有欲的家伙，你指责那些人背叛你，伤害你，不过我们都清楚，这是你活该！”

而八尺也没再说话，直接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并挺直了身体，右手还握着副驾驶室里放着的小太刀，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八尺的身高有两米半多，但身体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论体格和臂展，柳白猿处于绝对的劣势，自己要伤到对方自然只能用枪，但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步，可能改变没来得及开两枪，就会遭到攻击，更何况八尺的手比正常人要长一截。

一旦陷入近战，无论柳白猿再怎么精通武艺也难以应对，对方的手脚比自己长得不止一星半点，

“死！”八尺自然也瞅准了这个机会，率先迈开步子冲向柳白猿，可柳白猿却并没有开枪，而是举起明亮的战术手电，对准八尺的双眼，把强光全都灌进对方的眼里。

果不其然，这招奏效了，八尺本能地停下脚步，双手遮住脸庞，避免光线照进眼中，但这也给柳白猿留出了开枪的机会，五颗子弹接连冲出枪膛，打碎八尺握刀的右手手指。

随着手指接连断裂，小太刀也从八尺的右手中滑出，调到地上，而一旦武器被缴械，剩下事情就好办多了。

柳白猿迅速把枪插回枪套，紧接着冲向八尺，一把抓住掉在地上的小太刀，顺势一刀扎进八尺的肚子，向右猛转小半圈，尽可能搅动刀刃，损伤八尺体内的血肉。

剧痛如同炸药一样爆发出来，八尺那刺耳的咆哮声充斥在漆黑的道路上，但柳白猿丝毫没有理会，右手迅速松开小太刀，紧跟着一个直拳打在刀柄尾端。

这一拳就像是钉钉子用的榔头一样，把整把刀的刀刃全都钉进了八尺体内，满脸惧色的八尺脚一滑跌坐在地，早已没了先前杀气腾腾的气势。

“不用担心，作为‘系统’的一种，你不会死亡，即便毁灭了也能重生成新的系统。”柳白猿也不打算留情，抬起一脚猛踢在八尺脸上，将她踢倒在地。

而八尺也不敢有所反抗，在她眼里，眼前这个肉骨凡胎的人类，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

“重生后你也会保留记忆，所以我要你牢牢记住你遭遇的事情，并在任何时候，任何私密的角落里都无法忘记，是谁战胜了你。”柳白猿没再多说什么，拔枪对准八尺的头，扣下了扳机。

“我要你记住，什么才是恐惧。”

随着弹壳落地，发出最后一点声响，整个世界有重新回到了宁静，柳白猿拔出扎在八尺腹部的小太刀，转身回到后座车厢里，安心地舒了口气。

“呜！”雪琪紧跟着扑进了柳白猿的怀里，而波奇也依偎在柳白猿身边，虽然恐惧已经散去，所有人都安全了，但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会穿越到什么地方，柳白猿毫无头绪。

正当柳白猿开始胡思乱想时，周围的黑暗中，出现了点点光芒，光芒越发的明亮，如同潮水搬冲走了黑暗，连同三人也一并淹没。

现在，柳白猿正坐在返程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