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肥猪还在聒噪,他好像没有吃饱的时候。
诺曼也觉得饿,那碗汤把自己肚子灌成了装水的葫芦,士兵们放了大家去各自方便,要不然这屋子里已经要反天了。
“臭嘴,当了几年兵了。”棺材板有些困,但似乎觉得气氛实在有些无聊,迷迷糊糊的问道。
诺曼侧头看了他一眼,同样迷糊的道:“当了三年,也败了三年。如果能熬到新年,那就是四年。”
“不爱听你说话,跟我数数呢?”棺材板愤愤的道。
诺曼无奈的笑了一声,自己明白,棺材板不是讨厌自己说话,而是讨厌自己说的败了三年的历程。不用问,棺材板败仗不比诺曼少。
疲倦越来越汹涌,眼皮有如千斤重,慢慢的垂了下去。
“不能深睡,不能深睡。”诺曼心中提醒了自己一下,又觉得不够深刻,对着大腿就掐了一下。
“啊!”死瞎子喊了一声,“你不睡觉掐我大腿干嘛!”
“闭嘴。”诺曼被这一喊惊得清醒了一些。
但困倦还是打败了自己,它战胜了理智,诺曼一歪头,睡了过去。
屋内的人缩在稻草里,打着鼾,混合汗味与臭味,潮湿味和霉烂味。
诺曼揉了揉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硫磺与熔岩遍布的土地。
岩浆缓缓流动,身后传来了急急的马蹄声。
“哈哈哈哈~~~”阴冷而刺耳的笑声从昏暗的视线边界传来。
羊头恶魔骑着地狱战马,提着直刀向着自己冲来。
“狗皮膏药!”诺曼眼睛陡然睁大,掉头就跑。
“我是你内心深处最恐怖的梦魇!”羊头恶魔胯下的战马四蹄燃火,一路带着拖行的火星飞冲而来。
诺曼疾奔,现在,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却不能叫醒自己。
羊头恶魔飞奔至诺曼身后,提刀斜砍,在他的后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啪!
诺曼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羊头恶魔翻身下马,用张着很长指甲的手揪起了诺曼,冷笑道:“这是没有截至日期的酷刑,你要为你那天的背叛而受到永世的折磨。”
诺曼急道:“这究竟是你的梦境还是我的梦境!”
“准确来说,是我们的,但你却不能控制。”羊头恶魔用直刀一寸一寸的插进了诺曼的腹腔。
“额啊~~”诺曼嘴里吐着鲜血,断断续续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控制…”
“这是梦魇恶魔的能力,哈哈哈,好好享受吧~”
羊头恶魔一转刀锋,诺曼感觉自己腹腔中的肠子正在一根根的断裂,他甚至能看到有内脏流了出来。
“无耻的寄生虫…”诺曼无力的咒骂着,羊头恶魔的怨灵寄生在自己的梦境里,但诺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折磨自己。
“不遵守交易的人,应当受此刑罚。”羊头恶魔拔出直刀,用很长的舌头舔食上面的鲜血,“终有一天,你会被我逐渐吞噬,那时候,我的灵魂就要占据你的身体~~~哈哈哈哈”
恶魔窃笑,诺曼暴怒而无助。只得看着恶魔折磨着自己。
砰!砰!
诺曼的后背好像被人踢了两脚。他大喜,知道这是有人在叫醒自己。
如同溺水之人被从水中提了出来,诺曼很想看看是谁这么不经意的大发善心。
猛地睁开眼,一群人在看着自己。
棺材板还想再踢,看到诺曼醒来,不知道关心还是好奇,问道:“你嘛呢?太阳还没出来,你就乱嚎?咋啦?做噩梦啦。”
诺曼从没觉得棺材板这么可爱,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又哭又笑的道:“棺材哥!太他妈谢谢你了。”
“滚滚滚,肉麻。”棺材板把诺曼踢开,一群人又回去准备睡个回笼觉。
诺曼估算了一下,现在时间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了,自己半眯着眼,看来今晚恶魔应该不会再纠缠自己。
“狗皮膏药。”诺曼低声又骂了一遍。
死瞎子似乎觉察到什么,诺曼的精神一直不算好,即便自己总是在昏迷,但仍在清醒之时发现他的异常。
“是不是那个恶魔?”死瞎子低声问道。
“睡你的觉,挺你的尸。”诺曼侧过身,抓起一把稻草放在身上。
迷迷糊糊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营地升起炊烟,空气中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哐!
门被撞开了,一名士兵走了进来,拿着皮鞭大骂道:“都他妈起来了!起来!起来!”每喊一句起来,他就用皮鞭随机挑选一个倒霉鬼吃上一鞭子。
啪!
一鞭子抽在了棺材板的身上,棺材板很生气,但自来熟死命拉着他,不让他发作。
诺曼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愈合的不错,相信再有些日子就彻底好了。
士兵把人渣们往外轰,皮鞭啪啪的,抽在长眼的,不长眼的每个人后背。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棺材板又挨了一鞭子,低着头,往上抬着眼睛恶狠狠的问道。
士兵抬起鞭子还想抽,但手被人攥住了,仔细一看,是诺曼。
“我们是人渣,但好歹也带个人字,别老拿对牲口那一套对我们,是吧?”诺曼冷冷的道。
士兵挣脱了诺曼的手,但鞭子没有落下去,白了所有人一眼,接着就往外轰着大家。
诺曼钻出屋子,夏日清晨的天空,层层白云下显露出很浅的蓝色,东方初升的太阳将云霞照的灿烂而炫目。
“嘿,我可救了你一次,咱俩扯平了。”
棺材板上下打量了一下诺曼,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用少有的友善道:“谢谢。”
溃兵营内,一大堆士兵被赶了出来,诺曼发现他们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在空地中集结的人数达到了上千人。
人一多,气氛就喧闹了许多。叽叽喳喳的,各自议论着什么。
一群装备良好的士兵带着所有溃兵向军械库走去。
“手斧,短剑,长剑,钉锤,盾牌,选择强弓的可以配备二十发箭矢,你们随便挑!”一名大概是头目的人对着上千名溃兵大方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