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呼…我真不行了。”死瞎子停了下来，把塔盾放在地上，一屁股瘫倒在地。

“我他妈也不行了。”自己也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看着精疲力竭的贱骨头道：“你他娘不说今天午夜能到吗？现在都快他娘的凌晨了。”

“快了…快了…”贱骨头不知道是安慰还是真的快了。

棺材板咧着嘴，口干舌燥又一天没有进食，早就没了力气，强提了一口气说道：“你都说了一天的快了。”

“我…我发誓…真的快了，也就一两公里了。”

“一两公里是吧，超过一米你扛着我们走。”棺材板回道。

“行了，赶紧走吧。雾都散了，万一有半兽人斥候在附近，他们的夜间视力和嗅觉都比人类要好。”

安慰了大家一番后，强挣扎着站了起来，把龙骑士扛起，人渣们再次上路。

走了没多久，发现已经有了人类以前居住的痕迹，不少衰败的木屋，里面空无一物。

“再往前…这边是城外，城内才有…”贱骨头喘着气提醒道。

诺曼低头，在浓浓的夜色中发现泥地上有脚印，仔细看了看，发现不像是半兽人的，心中笃定，肯定是自来熟他们。

“看见没，自来熟他们的脚印。”

棺材板也发现了，点了点头道：“快找到这群不要脸的！弄死他们！”

诺曼抱怨道：“扛着全身瘫痪，抬着老顽固。这一路可真不容易。”

“啥全身瘫痪？”棺材板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就咱扛着的这位爷。不是全身瘫痪是什么。一路拖着鞋都快丢了。”诺曼看了看鞋几近脱落的龙骑士，现在他被称为全身瘫痪。

棺材板伸出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你起绰号简直恰到好处，美感与诙谐并存。佩服佩服。”

看着棺材板傻乐，心中也有些高兴，诺曼觉得自己是那些人的再生父母，亲生父母起的名字无人记得，绰号倒是流传很广。

一路上拖着全身瘫痪，棺材板身高要比自己高一头，俩人就这么倾斜着，架着他，往这座无人的死城走去。

身后的是贱骨头和死瞎子抬着老顽固。老顽固生命力真的很顽强，本来以为他熬不过今晚，但现在已经是凌晨，他还有些微弱的鼻息，大家都知道，他在这几天是必死的，但又为了莫须有的战友情节，再加上贱骨头的极力哀求，大家抬着他走了这么远。

老顽固被烧伤的部位渗出了不少体液和脓血，从塔盾上滴滴哒哒的落在泥土上，贱骨头一路给他灌了些水，才勉强撑到这里，如果没有补充水分，早就归西了。

“如果老顽固死了，我们就把他埋在这座城里怎么样。”诺曼说道，想要争取贱骨头的意见。

贱骨头好像也接受了老顽固必死的事实，低着头走着，沉默了一会并且四下看了看，道：“挨着萨兰江，水气很大，不知道他习不习惯呢。”

棺材板道：“习不习惯也得是这了，你还想把他抬回老家，这么热的夏季，不出两天就腐烂生蛆了。”

“啊，那就是这吧。”贱骨头抬着他，跟着诺曼一起走进了城中。

穿过已经没有门板的城门，城墙很厚，但不高，这是这里失守的原因。一进城，空气中有着霉烂潮湿的气味，还有一丝丝腐烂的臭味，街道两旁的木制房屋均已被火烧毁，留下一堆黑色的焦炭，近几日的大雨把那些没燃烧的木头沤烂，霉烂的味道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石板路上有着隐约的血迹，顺着石板路再往前走，中央的小广场上有一摊黑色印记，诺曼停下身子，把全身瘫痪交给棺材板，伸出手摸了一下。

触感滑稽，再一看手指，上面沾上了黑色的灰烬和油脂。闻了闻，是人油和煤油的味道，断定这里焚烧过尸体，亦或是活人。

“这里烧过一堆活人。”诺曼最终确定，因为半兽人没有焚烧尸体的习惯，只有吃掉尸体的习惯。

无风无月的夜晚，这座死城阴森恐怖，气温闷热，连空气都是粘粘的。

诺曼又四下看了看，不远处还有一个倒塌的木架，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是半兽人的行刑架。

这种行刑架可以把人跪下的同时，把脑袋固定住，然后一刀斩下。血液平行喷射，能有四五米远，洒在地上及其凄惨。

半兽人喜欢这种“壮观”的场景。

接过全身瘫痪，继续往前走。眼前虽已不见被屠杀的横尸惨状，但这些痕迹还在这里，甚至比现场还要触目惊心。

死瞎子咬着牙看着惨状，心中愤怒而无处发泄，导致他的表情很奇怪。

在微弱的星亮下，大家绕过小广场，想要寻找一间没倒塌的房屋。

“往最里面走，里面有一几座大理石建造的房屋，肯定没有倒塌。”贱骨头抬着老顽固走在最前。

“你咋知道？”棺材板很疑惑。

“以前我是这里的守军。”

诺曼看着贱骨头的背影道：“你们没守住这座城，或者说明知守不住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先疏散平民。”

贱骨头停下脚步，声音很奇怪，咬着牙道：“那你要去问死了的城主，我只知道守城，半兽人攻城迅猛，城主不想弃守，也不愿意疏散平民，他要为了自己的仕途考虑。我看到我的兄弟们，和我穿着一样战袍的兄弟们，一个个的倒下…”

“后来呢，你怎么到了冈瓦那里。”

“后来冈瓦派了援军过来。这里的城主谎报军情，说事态都在自己的控制当中，直到斥候发现了这里已经沦为火海。冈瓦带了援军，但也于事无补，大部分平民被屠杀，只有一部分逃了出来，我和剩余的守军死战，最后冈瓦突围，把我们救走了，有一部分被编入他的精锐。”

棺材板问道：“老顽固不是你的队友吗？”

“不是，老顽固好像一直在冈瓦的精锐中，他的过去没人知道。”

“我们快去里面吧。”死瞎子打断了大家的对话，催促着贱骨头继续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