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愣,这鼾声不用听,绝对是肥猪特有的声音。
紧绷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一脚猛地踹开门。
哐!
“哎呦!哎呦!有鬼!有鬼!”不知是谁惊恐的叫着。
里面的人乱糟糟的,开始叫喊。
诺曼大骂道:“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棺材板也跟着诺曼的口风道:“王八犊子说的就是你们,把我们扔在那都不回去找!”
呼!
有人点起了火把。
火光映照下,自来熟,肥猪,呆子,还有哑巴。四个人的表情很复杂,脸上竟然还有些没有褪下的惊恐。
“你们…你们没死?”自来熟浑身发抖道,“还是说你们就是鬼!”
诺曼看了看同样发愣的棺材板,随后二人大笑。
棺材板指着自来熟道:“老子是人,活生生的人!”
自来熟和肥猪等人这才冷静了下来,他们的屋子内有已经霉烂坍塌的木床,已经被他们拆掉当做了篝火的燃料了,篝火已经熄灭,发出暗红色的光。
“那个谁,死瞎子呢?”肥猪问道。
“你先别问,有吃的没。”诺曼打量了几人一番。
“有,有一点蘑菇,我们来的时候从城外的一片小树林里搞得。没毒,我们吃过了。”自来熟连忙端起一个铁盆捧了上来,里面有蘑菇煮成的汤,有一股木头的腥味。
诺曼接了过来,并没有喝,而是提着走了出来。
“你干啥去?”自来熟没搞懂。
棺材板给自来熟他们讲了一下老顽固和路上捡来的龙骑士——全身瘫痪。
听过之后,他们也慌忙的站了起来,跟着诺曼往走廊的第一件房子走去。
诺曼端着蘑菇汤,温度不算凉,来到了屋子前,推开了屋门。
死瞎子和贱骨头一惊,“刷”的一声拔出了武器。
“紧张什么,是我。”诺曼表明了身份。
但死瞎子还没有收回匕首,而且点亮了火把,对诺曼说:“楼上…楼上有脚步声…”
诺曼并不认为,自己刚才并没有听到什么,也许是老鼠一类的,没理死瞎子,看了看被严重烧伤的老顽固,撇了撇嘴。
小心的掰开老顽固的嘴,贱骨头凑了上来,帮助自己,防止把烧烂的皮肉弄破。
脸上的皮肤都已经烧破了表皮,肌肉都受到了损伤,诺曼不懂,为什么还要救他,上半身已经成了一块半生不熟的牛排,也许现在给他一刀才是最痛快的。
灌了一点蘑菇汤,倒进多少流出多少,明显是没什么救了。
诺曼拉住还想灌汤的贱骨头,很郑重的道:“现在的气温很高,闷热的夏季,搞不好他明天溃烂的地方就会发炎化脓,随后大面积生蛆。咱们延续不了他多久的生命,不如给他个痛快的,他是个好样的,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好样的走。”
贱骨头的两眼刷的一下流出两行眼泪,大概是为了证明他的泪腺很发达,随后泪水如泉涌。
他揪着自己,用自欺欺人的语气道:“我们能救他的对吧?我们一定能的对吧?”
诺曼很残酷的摇了摇头说:“我们能把他从战场抬到这里,没让他的尸体被半兽人损毁,或者吃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们只能做这么多,给他一刀,然后我们挖个坑把他埋掉,立个能在风雨中坚持几个月,或者几天的墓碑,告诉别人他活过,英勇过,就这样。”
贱骨头听后还是在哭,不过他一边抹着泪,一边走到了死瞎子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匕首,看了看烧得没有人样的老顽固。
死瞎子没有阻拦,因为这就是现实。这种伤连军医都治不了,何况一堆溃兵。
自来熟他们赶了过来,很围着老顽固,看到他的惨状,很隆重的,像是在开追悼会一样看着这个还活着,但很快就会死去的尸体。
贱骨头反握着匕首,对准了老顽固的心脏方向。
人渣们不说话,这是能给老顽固的最体面的送行方式。
哒~哒~哒~
楼上传来一阵声音,真的如脚步声。
诺曼很像问问羊头恶魔,但无人应答,渴望灵魂的他现在大概只想在梦中杀死自己,才不会帮忙解惑。
棺材板机械式的转着头,对自来熟小声道:“楼上是什么玩意…我们刚来的时候就看到荧光,我以为是你们!”
自来熟连连摇头道:“我们根本没有去过三楼!”
大家的身上犹如被浇了一桶凉水,浑身一激灵。
莫非三楼真的有什么“东西”。
诺曼转动了一下眼珠,握紧直刀,对着人渣们道:“上去看看,不去看看永远不知道,万一等我们睡着了,这个东西来偷袭可就不好办了!”
大家分配了一下,让哑巴和呆子看守老顽固和全身瘫痪。其余的人熄灭火把,蹑手蹑脚的跟上了诺曼。
自来熟不怎么想去,但鉴于棺材板对他抛弃战友的恨意,还是不得不跟上去。
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是个转角型,转角还挂着一副油画,不过早已经被潮气霉烂了,但借着微弱的光,还是能依稀辨认上面画的一个中年男人,大概是这房子以前的主人。
一上三楼,一股浓重的腥味就冲到鼻腔,仿佛有人刚刚死在这里,血腥味和木制家具朽烂的味道混合,令人作呕。
大理石地板的好处就是压低了脚步,不会发出像木地板挤压的的咯吱声,但如果正常走路,会比木地板声音更明显。
三楼很黑,比二楼还黑。大概是采光的问题。
三楼可能是以前的主人卧室所在,走廊上有花瓶碎片,还有早已枯死的鲜花。
但很奇怪的是,走廊两旁的门都是关着的。
噗嗤!
肥猪好像踩到了什么,他抬脚一看,是一只死去有些时日的老鼠,这一踩直接把腹腔踩破,生蛆的内脏一股脑的飞溅出来,恶臭很快传遍了周围每个角落。
“呕~~~”死瞎子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但还是没能忍住,干呕了一声。
咚!咚!咚!吱扭~哐!
角落尽头的房间发出了一系列声音,好像是什么人走路的同时打开了一个柜子一类的东西,随后把柜门重重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