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神到底存不存在?”
“存在,但不是这群愚昧的教徒认为的那样,血神在地狱中可谓是最臭名昭著的邪神,形象也不是人类的模样,而是无头的,胸口遍布邪眼,腹腔生长巨口的怪物。他才不会为了教徒的意愿降下神力,哈哈哈哈。”
“你既然回答了我,那么我们以后可以和睦相处吗?”
“哈哈哈哈~等你付出了你应当的代价,我想我们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什么代价。”
“哈哈哈哈…死亡。”
诺曼不再对羊头恶魔报以希望,必须找机会根除他,和他带来的梦魇。
人渣们把棺材点燃,熊熊的火焰和肉壁“哧啦哧啦”的声响充斥着整间屋子。
室内的鲜血在火焰中蒸发,腥臭味变成了一股更难闻的味道。
人渣们算不上高兴,但也说不上低落。
呆子忽然上了三楼,看到熊熊的火焰,和安然无恙的众人,用早已退化的语言结结巴巴的对人渣们道:“老顽固…老顽固快不行了。”
人渣们并不觉得多么悲伤,只是觉得造化弄人。
大家稀稀疏疏的往外走,回到了二楼老顽固所在的屋子。
老顽固大概是在回光返照,血肉模糊的脸上双目圆睁,他咧了咧嘴。诺曼认为他是在笑,但这张已经烧烂的脸实在无法分辨是笑还是别的什么表情。
人渣们沉默。
老顽固动了动嘴,贱骨头把耳朵凑了上去,想要听清楚他说什么。
“你们…好样的…”
贱骨头又犯贱似的流眼泪,他越哭,人渣们就越不想哭。他用哭来冲淡人渣们的悲伤。
生命如东逝的萨兰江水,奔涌而不可挽回,大家接受了一个顽固而把持着个人原则的老人正在步入死亡。人渣营死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但诺曼并不觉得他们可惜,像马屁精,像那些没有名字,也没来得及认识,没来得及起绰号的人。虽不至于罪有应得,可也算是自食其果,或者食了冈瓦的果。
大家叫他老顽固,只因他真的顽固;大家尊敬他,只因他真的值得尊敬。
咚,咚,咚。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诺曼看了一下人渣们,发现一个不少,活着的,死了的都在这。那楼下又是谁?
悲伤中的人很容易愤怒,人渣们都愤怒了。
也许楼下是新的叛教者,诅咒成吸血鬼还是别的什么妖魔鬼怪。
人渣们拔出武器,很整齐的往外走,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带着一脸泰然自若却又凶狠万分的表情。
楼梯上走上来一个人,一个女人。
年龄或许是二十三四,或者二十七八,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手中拿着一个发着光的水晶瓶。
人渣们剑指走上来的女人,怒声道:“你是什么人。”
“这里的主人之一。”那女人答道。
棺材板往前迈了一步,道:“那你是不是人。”
“是的。”那女人回道,“从你们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而且我看到后来的几位,抬着一个烧伤的人。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棺材板的脾气很直,仍用短剑指着她道:“你在哪里看到的?为什么不早出来!”
“我在地窖中,地窖中有观察孔。这是我的家,没人比我更了解这里。我在地窖中住了几个月,只因为楼上的…那个东西,他整日在石楼中徘徊,我无法出去,幸好地窖中有很多食物。我知道你们杀了他,或者说解脱了他。”那女人从胸口中拉出一个十字型吊坠,发出悠悠的蓝光,说道:“当这十家架重现光辉的时候,我就知道诅咒终止,我才能从地窖中爬出。”
那女人捧着水晶瓶,来到了棺材板的短剑前,用抑扬顿挫的声音道:“我能救你们的同伴。”
棺材板眨了眨流出眼泪的眼睛,顿了顿道:“那啥…他死了,没救了。死老东西…咳咳…也他娘算是解脱了。”
那女人躬身行礼道:“我叫米娅,如果相信我,就让我去看一眼吧。”
人渣们让开一条路,米娅来到了卧室内,看了看房间道:“这里是我以前的房间。”
“楼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诺曼追问道。
“我的父亲,被那群信仰血神的人诅咒了,变成了那个样子。”米娅仔细的打量起床板上的老顽固,“还有的救,没彻底咽气。”
“你神仙啊你?人都快凉了,你还说有的…”棺材板还没说完,就挨了贱骨头一脚,只好停下了嘴。
米娅拿出捧在手上的水晶瓶道:“里面装的是精灵之泉,虽不能起死回生,但对外伤患者却也有奇效。”
人渣们并不相信这个米娅说的屁话,但死马当活马医,而且老顽固确实也已经被人渣们判定为死亡。
米娅将水晶瓶对准老顽固身上的烧伤,倒了下去。一团在黑暗中幽亮的泉水倾泻而下,浇在了老顽固的身上。
而那些被火焰和煤油烧烂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不过这泉水只能治疗伤口,不能完全修复,老顽固的身上也留下了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疤痕。
正面撒完泉水,人渣们将老顽固翻身,后背上也均匀涂抹了一遍。
随后贱骨头探了探老顽固的鼻息,发现他确实还活着,刚才的悲伤情绪一并消散。
棺材板骂道:“老不死的,害我白流了好多眼泪。”
“你那个是眼泪吗?眼屎吧。”诺曼讥讽道。
“去你的。真真的,货真价实的眼泪,你花钱都买不到。”
“巧了,老子正好没钱。”
贱骨头对着米娅单膝跪下,如果是外人,还以为要来个求婚一类的。
“谢谢…感谢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来找我。”
“你看他,便宜话倒是挺会说的,去哪找他啊,巴伦西亚溃兵营,我找贱骨头?哈哈哈哈…”诺曼笑着。
棺材板也笑:“贱骨头别的都不能做,犯贱和送死倒是一绝。”
米娅没理会诺曼和棺材板,扶起了贱骨头道:“我应该感谢你,你将我父亲从诅咒中解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