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忠告以及一个黑暗的胜利之路。”

棺材板不解：“啥玩意啊？啥路啊？又拽这些破词。”

诺曼不说话，看着那些横穿营地的草原鼠，它们叽叽喳喳的叫着，像人们展示它们比城市中的老鼠更为可怕。

有几个士兵在营地中走动，没走几步，忽然栽倒在地。

军营中一阵骚乱，他们认为半兽人来了。

他们围住了倒地的几个士兵，他们的皮肤有几处紫黑色，渗出了无法止住的黑血，脖子上有着肿瘤一般的肿块，有的已经破裂，流出了脓与血的混合物。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病？”

“军医！”

那群士兵讨论着，喊叫着，有的很好奇的翻动尸体。

诺曼深吸了两口气，提起劲头喊道：“别他妈碰尸体！”

军医们很快来了，他们看了一眼尸体，然后猛地后退几步，然后低声讨论了一番。

冈瓦走出营帐，发现了营地的骚动。他刚想走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几个军医拦住了他，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冈瓦的表情由疑惑变为不解，最后变成震惊，然后对军医吩咐了几声，最后往诺曼这边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听说你找我。”冈瓦弯着腰，把那张臭脸贴近诺曼说，“你这种人是没资格找我的。”

“冈瓦将军。”诺曼露出了坏笑，“你是军校毕业的吗？还是泥腿子出身？我很好奇。”

“别跟我说你找我来，就是跟我扯淡的。”冈瓦的脸上有几分怒色显现，“我这人脾气不好。”

“明白，您的脾气当然不好。可这不是你拒绝回答问题的借口。”

冈瓦将军拨弄了一些诺曼的脸道：“我毕业于巴伦西亚首都军校，后来战死的罗西将军以前是我的老师，论资历，论能力，我都是佼佼者。”

“论常识呢？”

“什么意思？”冈瓦揪出诺曼带血的衣领，打断了诺曼的话，因为这种问题充满着挑衅与讽刺。

“脾气大不可太好，伤自己的身，也伤别人的身，为什么没有耐心听别人把话说完。”

“有屁快放。”冈瓦的耐心快消磨殆尽了。

“看看，那边倒地的几个士兵，再看看你这营地里四处乱窜的草原鼠。能想到什么吗？”

冈瓦面色凝重，回味了一下军医告诉他的消息，虽然军医不太确定，不过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鼠疫，黑死病。

“一群卫生成问题的溃兵，把营地扎在了草原鼠遍地的荒原上，知道吗？常识是血与生命积累的知识，这种环境下，草原鼠身上的跳蚤，虱子会带着鼠疫在军营中传播。那几个倒下的士兵不用看，一定是皮肤和内脏出血，并且是黑色的血。不用听那些军医的怀疑，我告诉你，黑死病已经在营地中蔓延，几天之后，这里就没几个能站着说话的人了。”

冈瓦猛地后退两步，回头看了看倒下的几个士兵，或者说是感染者。嘴唇颤抖道：“难道我最后的几千人，也要死在这里了吗？”

“想赢吗?”诺曼的眼皮往下垂着，看起来像睡着了。

“想赢，但我现在必须保住我的部队，马上我就会下令部队回撤。”

“别妄想了，你回撤到边城的时候，守军会毫无犹豫的对你们，或者说咱们放箭驱赶，他们可不会让携带黑死病的部队进入城中。”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冈瓦心中没了主意，但也惊叹诺曼的所知。

“因为这是常识，格兰威尔曾小规模的爆发过这种瘟疫，不过我们用最残忍的方法制止住了。”

曾经格兰威尔有一支部队也被黑死病感染，最后从别处调来的临时控疫部队在瘟疫医师的建议下，直接进行了大屠杀，而后用火焚烧山一样的尸体，才算控制住了疫情。

“那我们，不…咱们…咱们应该怎么做！”冈瓦觉得此刻不必为了面子而摆着臭架子，而是放低了姿态，对诺曼道。

“让医师将可疑的病患就地隔离，去首都寻找瘟疫医师的援助，健康的人，一定要绝对健康的人，后撤几百里，退出草原。”

“然后呢？”

“我会指引你一条最黑暗的胜利之路，如果你想的话。”

“如果有胜算，我愿意尝试。”

“病患的尸体不要处理，就留在这里。建造大量投石车，等这群不可治愈的人死光了，把尸体投进半兽人的战争要塞。”

“砰！”

冈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看到被捆在木桩上的诺曼，像一只从梦魇中爬出的恶魔，无所不用其极，乃至阴损万分的招数，就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你他妈…你他妈是个战争天才…”

“我只是个人渣。”诺曼干咳了几下。

冈瓦很紧张，他怕诺曼也是被感染的人，其实这几个人渣是最健康的人。

守卫们遵守命令，把诺曼几人放了下来，冈瓦马上派遣为数不多的军医进行病患筛选，进行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隔离。

诺曼把本就破烂的上衣扯了下来，围在嘴上，这种隔离方式虽没什么效果，但聊胜于无，最少心里上有个安慰。

军医们带着口罩，用木棍扒拉着那些疑似感染的士兵，把那些有密切接触的士兵纷纷纠结在一起，人数达到了上百人。

这其中当然有健康的人，但此刻黑暗的人性显露，任何和病患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都被带走了。

这里面就有狗腿子还有愣头青。

棺材板看着挣扎着不肯就范的狗腿子，骂道：“真他妈解气。”

诺曼让人渣们一定不要和别人乱接触，这种传染病的传播速度非常快，但死亡速度更快，唯一一个以超快的死亡速度制止了传播的传染病，目前人类并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精灵可能有，不过这群潜伏在林中的猴子才不会关心外面的世界。

所有健康的人开始后撤，把所有衣服都焚毁，换上了库存不多的新军装，冈瓦最后决定让士兵后撤到草原边缘的一处湖泊，用消毒药粉和打上来的湖水进行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