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康把清水打来,依照魔千绝的指示把水浇灌在司南周围的曼珠沙华上,魔千绝说是这些彼岸花均是来自鬼界,一朵花就是一个魂魄走过奈何桥时留下的记忆所化,那些记忆在岁月的长河中会发酵成一种奇妙力量,有执念留在世间的魂魄沾染到这种力量,会得到一种牵引,灵体从而具象化。
说魔千绝懂得多,这回也会胡扯了?傅安康道:“若人人都知道这方法六界岂不乱套?”
可这问题好似一点也难不倒魔千绝:“灵体具像只会在世间残存不到一秒的时间。让你取忘锋潭水就是稳固这种力量。”
“那是什么水?”力量如斯之强?
“普通清水。”
言落止于此,在彼岸花海安放的司南逐现光芒,生起淡淡仙云迷雾,迷雾中一双白鞋踏歌而来,一袭高大人影逐显缥缈之色: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牑,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近。是为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经文编撰的歌声,沉稳庄重,配合此人道风仙骨之气质,真不愧太清圣人。
“见过太清圣人了。”傅安康没听明白那一大断经文也就看对方不同寻常,他迎上去太清圣人却反给他个错身走到距离他们相对远的距离,整理衣冠,死板张脸开口却异常是谦虚:“之所以为圣人不过是当年与神尊参透天道书写下几本杂书。在归尘的那一刻贫道有背离圣人之名,汝可唤贫道道名:白洛云。”
说道这里,白洛云话题一转:“贫道不会伤害你们魔界,或为一己之力大动干戈,现异族为患,那个司南贫道要了。”
魔千绝走上前,正想开口,傅安康一扯他衣领把他扯到身后:“正巧,我们也不想打仗,不过白大哥难道不想知道女娲石的位置先救救苍生吗?”
“你们耍的花招贫道在司南中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们不值得信任。”
“那你说我们会耍花招,初衷是对苍生有益的花招不使会牺牲更多人,如果你说反面的花招嘛……既要耍,咱早把你杀了,又何必放你出来?”
看傅安康的德行,魔千绝瞧到几分自己的真传,他捂嘴偷笑:“嘴巴还挺利索。”
“是相公教夫有方,”傅安康搂住魔千绝的脖子,冲他宠溺一笑,再回看白洛云:“天塌下来六界都会沦陷,多一路人多一个帮手,你看如何?”
白洛云想了想:“可以。”但那双眼盯着脚下司南,迟迟没有离开。
他又道:“但需在贫道面前使用司南。”
“好,”魔千绝托起地上司南,又问白洛云:“几分力量会被反噬?”
“超过五分,”白洛云缓步走到司南旁边:“贫道力量回归可助尔等开启司南。”
“那老子呢?”好歹自己有了点修为不能这么轻易就被放弃了。
魔千绝闻言,静默几许,目光集中在傅安康头顶,他特意为他缠绕的黄色头巾上,半个月过去头巾还犹然如新,可见傅安康把它保存的非常好,他渐放下心:“可以,但要谨慎小心。”
“好嘞!”
三人以魔千绝为中心布下阵法,司南在阵法的促使下散发微弱光芒,脱离魔千绝掌心,悬浮在空中,平行滑入阵眼中心,在大家二次汇力的催动下开始像陀螺一样飞速旋转,周身异彩越发明亮,直至一道白光刺穿三人眼瞳,大家周围的环境开始翻天覆地的变换,待到大家再有了知觉,环绕他们的已不再是灵境幽绝,而是一片墨染的黑色世界。
傅安康在黑色世界缓缓醒来,睁眼的一刹一个狰狞无比的巨大石块朝他砸来,他身子机灵,迅速躲开袭击,再回首,是他必生从未见到过的华美壮观,那是望不见边际的浩瀚星河!
背后银河如一条乌墨之间绽放的温暖极光,将寰宇穿透。漂浮在河面的零零散散的星星挥发璀璨夺目的光辉,镶嵌在银河之上堪比世间任何一块宝石还要闪亮。装点的星星在漂浮,在嬉戏,衬得银河如斯不像一条河流,而是一个母亲的怀抱,一个凡夫俗子必生都难以向往的温柔天堂。
“吾记住在何处了,”魔千绝回看白洛云:“前辈可记清?为了同一个目的我们可以合作。”
“贫道素来不和魔界来往。”
“但你若只有一人,选两处恐会费时费力。”
白洛云低头细看司南幻化的五行地图:“还有一块在重庆府幽冥教?曾为魔界治理之地很适合你。”
“多谢前辈信任,”魔千绝弯腰作揖:“那前辈是选哪一个?”
“贫道人老去不成新地方,”白洛云后退三分,弹指一刹,光束却避开终南山,落在河南洛阳:“贫道之妻一直想去此地,贫道选此处。”
“那老子也选一地,为天下苍生谋点利?”傅安康不知何时跳了过来,一跃踩上地图,站在南方疆土之上:“老白毛选幽冥,哥哥就法门寺。”
突然,傅安康擦亮眼睛再多看几眼地图,法门寺在陕西凤翔府,幽冥教在重庆府?相隔十万八千里!
“可以。”魔千绝回答的十分轻松,就好像他提前料到亦或者期望傅安康如此选择一样。
倒是把傅安康慌了惊:“别!哥哥不去了,哥哥不去了!”那老魔头脑子里在想什么?
“无妨,”魔千绝剑眉上扬,一对桃花眼弯成月牙状:“吾相信你的能力。”
“没事没事,又不是没能力。”自己现在好歹也不是一无是处。天天麻烦魔千绝傅安康自己心底也过不去。
白洛云看了看魔千绝,视线又落在傅安康身上,眨了眨眼,眸中狐疑渐显:“你为什么和他长得他那么像?”他不止一次看傅安康的脸,除了气质衣着外,他们五官相似到近乎过分的程度。
“回前辈,”魔千绝一语打断了:“是吾夫君,十几天前我们刚成亲。恩爱之人相貌相似很正常。”
白洛云眉头紧锁:“他不是魔界中人。”
傅安康掩面大笑,与白洛云娓娓道来:“哥哥无门无派庶民一个,身养在魔界受魔神照顾才有今朝,若你听那帮说哥哥是玉门中人八成是认错人了,世界之大相貌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切莫要听信谣言。”
“名唤什么?你救过贫道一命贫道有必要得你个姓名。”
“江湖不入流傅泱,表字安……康,商傅圣人曰:泱泱大国锁钥安康。”
“傅圣人从未说过此话。”
“我老哥瞎编的。”这老牛鼻子怎这么搞笑?傅安康此生就觉得老哥这句话说的最好,他那种和仙妖摸不明关系的人都能做圣人,他哥自允圣人有何不为过?
恰逢白洛云心中只想尽快取得女娲石去天台山锻造补天,这无理之语他就此作罢,不与计较太多。
独自行走约莫一里地,白洛云拍拍脑袋,才想起自己沉睡司南中两千年,在司南力量的压制下脑子不怎好使了,现在再看到脚下错综复杂的阡陌道路……
他成了路痴。
白洛云转身想叫住身后两位,身后却是人去楼空,其实纵然有他也拉不下颜面去让魔教他怎么走路。他低声喃喃道:“是许久未出门,意识模糊,片刻之后定会清醒。”
三人分道,傅安康说好走西安法门寺,心底却空荡荡的,就在离开魔界境地的岔路口傅安康又叫住魔千绝:“老白毛,剩下两个地点怎办?”
“吾自当断。”
“哦。”
怎么心里感觉空绕绕的?
傅安康转过身,那气人的身影头也没回就直接驾黑雾离去,黑雾越飞越高,那红晕环绕的身影,如雪的白发在他离去的步伐中欲渐模糊不清,到云层遮掩,消失不见。
傅安康却还一直屹立在那个位置,不舍离去……
“报告大哥!你要的人已准备就绪!”
哈?哪来滚犊子破坏老子风景?傅安康双眼夺眶而出,现在他才想起今晚又泡不到那个魔神了!傅安康飞来一脚把那小子踢倒在地,唾沫横飞:“滚NMB!破坏老子悲伤氛围!不知道夫夫离别多苦命吗?”
傅安康是在魔千绝面前装的够久了,那小模样谁不想要,为要了他自己还陪他装了一阵子君子掩了自己这副按捺许久的德行?要不是他瞧见魔千绝曾嫌弃过他这副模样,他才不至于隐藏到现在。
“人呢?哪呢?”他在酒馆说故事为的是什么?一来制造舆论说明自己和魔千绝多亲密,二来扩大点自己名气,也想办法在魔界整点势力,免得万一哪天自己成了魔千绝把柄,相公还得娘子来救?
来的小子身材不高浑身却是实打实的精肉,一瞧就个能干模样好干活。
他撸起袖子爬起来,踹踹自己身后弟兄:“魔界外围百姓区管事的都给你找来了,别他娘的给老子找再麻烦!”
说完,那厮抬起一脚还给傅安康,打在傅安康脚肚子上。傅安康当场就恼火了,抓挠那小子的头发:“老子七杀碑那当你们面宰的人没看见吗?找死?”虽是恼火但也笑笑不说话,眼前的三教九流,往后都是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是魔神要管魔界也要管,就站立神魔之间,百姓和魔之间,审批魔神是否值得当王,百姓是否安良。
一如魔千绝所说的人无完人,事无完事,旁人为镜,方可见真迹。
如斯一来,魔千绝管天自己就管地,傅安康觉着挺好。
大伙相对而笑,在魔界混的谁没杀过人呢?今朝他们拜在傅安康脚下,为利为益,他们也不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听了傅安康的话,何况他还是有修为的人说不定对方过不了多久就来个反魔神起义,魔界就是他们天下了。
傅安康看了看他眼前三十多人还不够一个团,他转过头:“矮(子)诶,其他人死哪去了?”
矮子冲傅安康翻白眼:“一人手里一万弟兄,你TM不知道自己看?”
那就也有三十万了?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