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孙坚手握刀柄,杀气腾腾地大踏步走入联军中军大帐。身后韩当,程普,黄盖三员大将紧紧跟随。
“孙坚将军你可终于来了!”袁绍居中坐在主位,见到孙坚走入,顿时露出笑容,大声招呼道。
袁绍仿佛没有看到孙坚脸上的杀气,语气亲热。
坐在右手边的袁术眼神闪烁,低下头慢慢饮酒。
“孙坚这厮来势不善,幸亏老子早有准备。”
袁术想了一下自己做出的安排,感觉无懈可击,心中镇定了下来。
“见过盟主!”孙坚沉声说道,而后朗声质问,“不知盟主可知晓前些日子我军为何战败?”
“不曾知晓!”袁绍一脸惊讶,语气平稳地说道,
“文台战败,莫非不是因华雄之勇,而是另有原因?”
孙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都这个时候了,袁绍莫非还要装傻充愣不成?
堂堂四世三公的袁家,真是让人失望。
孙坚战败后,又没有特别封锁军中断粮的消息,众位诸侯其实心中都知道是袁术捣的鬼。
不过纵然此时孙坚都打上门来质问,众位诸侯们却要么低头,要么一脸茫然,却无一人站出来为孙坚发声,为其伸张正义。
就连曹操也是一脸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世,曹操本来辅助皇甫嵩等人击败黄巾军的功劳被郭盛抢得一干二净,如今其实也没有多大名声,只能凭借家族的威望。
在座的诸侯们都得考虑自身利益,眼见袁术那厮镇定的品着美酒,定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你孙坚纵然是铁证如山也无济于事。
这时候站出来,只不过凭白得罪袁术罢了。
“孙坚战败,不是因为敌不过那华雄,只是被小人设计陷害罢了!”孙坚对联军十分失望,心中叹气,缓缓地说道。
“竟有此事!”袁绍一拍面前的案几,美玉制作的酒杯蹦起来将近半尺,震怒地说道。
袁绍自然是乐得见到袁术吃瘪,不过不能损失自己的利益。
自己若是承认早就知晓了袁术的把戏,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为孙坚主持公道,恐怕自己的威信就要大打折扣了。
“确有此事!”孙坚已经对于袁绍的装傻充愣不在意了,沉声回答道。
“猖狂!”袁绍再次狠狠一拍案几,发出巨大的声响,不过玉杯虽然再次被震起,但是每次都能毫发无伤地平稳落在案面上。
毕竟如果每次拍桌子都把案几上名贵的器皿损坏的话,那得凭白多花许多金银。
“论起拍桌子,袁绍这厮,端的是翘楚!”
曹孟德既然打定主意不为孙坚出头,自然只能在底下座位上坐着,无聊地看着眼前这一出好戏。
此刻看到袁绍对于拍桌子这一绝技惊人的掌控力,孟德也是在心中羡慕,啧啧称奇,“不愧是袁本初!”
……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文台你尽管开口,本盟主承诺,今日定当为你做主!”袁绍正襟危坐,满脸的大义凛然。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平静镇定袁术,袁绍心中暗暗冷笑。
“纵然你袁公路做好了应付的准备,我袁绍也不是吃素的!”
袁绍目光炯炯地盯着孙坚,若不是大家心中早就有数,就直接会被那张威严而充满正气的脸庞所欺骗。
“就是袁术这撮鸟!”孙坚大喝一声,声如虎吼,抢到袁术面前,气势汹汹地拔出古锭刀,而后狠狠插下。
“主公!”袁术身后的大将陈纪惊呼一声。
再一看,古锭刀被孙坚狠狠插在袁术面前的地上,露出来的刀锋闪着凛冽的寒光。
“呛啷!”陈纪佩刀出鞘,锋锐的刀锋直指孙坚。
谁能想到孙坚会在中军大帐中行凶?陈纪对于孙坚刚刚偷袭的行为十分愤恨。
因为他自己没有尽到保护袁术的任务,如果刚刚孙坚成心想杀袁术,此时袁术必定已经是个死人。
“放肆!”陈纪白净的脸庞此刻十分狰狞,恨不得一刀下去,把孙坚这头江东猛虎砍成死虎。
“是你放肆!”
孙坚背后的韩当,程普,黄盖等猛将齐齐大喝,手握佩刀,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韩当等人俱是面色不善地盯着袁术与陈纪,眼神中寒光闪烁,似乎下一秒就要血溅五步。
“住手!”主座上端坐的袁绍也被孙坚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自觉盟主威严受损,顿时厉声喝道,
“汝等同为盟军,大帐之内妄动刀兵,莫非是欺我袁某人不成?”
“哼!”
孙坚冷哼一声,冲韩当等人摆摆手。
韩当程普黄盖这才把刀归鞘,发出刺耳的震鸣声。
陈纪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样冷哼一声,而后收刀入鞘。
……
“孙兄,你这是何意?”袁术吃孙坚一吓,手中的美玉酒杯不觉滑落,摔了个粉碎。
千算万算,袁术没算到这孙文台会如此鲁莽地对待自己。
袁术被孙坚这突然的一手打乱了手脚,脸上的镇定早已不在,此刻因心虚而稍显慌乱。
“你还有脸问我是何意?”孙坚冷笑一声,眉毛竖起,面目恐怖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大吼道,
“你这厮断我兵粮,害得我不仅没有击败华雄,而且损兵折将!”
“可怜了我的大将祖茂!”
“如今你装作不知此事,莫非以为我孙坚愚蠢吗?”
孙坚愤怒地咆哮道。
“我确实不知道还有此事,”袁术到底出身宦官世家,此时脑海中念头飞转,理了理头绪,而后大叫冤枉,接着转头对陈纪说道,
“陈纪,你去给我把负责为孙坚将军运送粮草的运粮官喊来!本将要当着孙坚将军面,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是!”陈纪冷哼一声,明白韩当等人不敢在大帐内真正动手,于是挑衅地撞了一下挡在面前的韩当,而后走出大帐。
“你!”韩当怒目圆瞪,心头火起。
“袁术,管好你的手下!”袁绍自觉刚刚威严受损,此时急于弥补,顿时大喝道。
“是!”袁术微微拱手,淡淡答应道。
不多时,只见陈纪飞快走回大帐,大声说道,
“禀盟主,诸位将军,那负责为孙坚将军押运粮草的运粮官,竟然畏罪自杀了!”
“什么?”大帐之内一片哗然。
“袁术,我就不信,没有你的命令,区区一个小小的运粮队长,敢私自做主不给我发粮!”
孙坚满脸冷笑着质问道。
“主公,这是我从那运粮官营房中发现的一封请罪书!”陈纪露出一抹笑容,恰到好处地递上一封信。
袁术满脸疑惑地打开,而后大声念了出来。
信件内容大抵不过是运粮官赌博输了,欠了一大笔银子,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卖了给孙坚的军粮抵账,如今东窗事发,只能自杀来抵罪。
“文台,你看,”袁术恳切地把手中的信件递向孙坚,“如果孙将军不相信这是运粮官亲笔书写,那么我们可以找出他原来的文书比较一番。”
“哼!不必!”孙坚见袁术这厮在自己面前自导自演,不由得差点咬碎一口钢牙,恨得浑身颤抖。
“公路,就是不知道这运粮官是不是受人胁迫才写下这封信啊!”
袁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怎么会是受人胁迫。”袁术语气一滞,他没想到袁绍会这么直接来拆自己的台。
事情已经很明显,是袁术故意不发军粮,而后嫁祸给一个普通的运粮官,甚至为了做成铁案,直接将其杀死,连盟主袁绍都隐晦地点出其中的蹊跷。
这件事情今天以后必定会流传出去,到时候,袁术这人的品质如何,恐怕众人们都心中有数。
“我看以后你还怎么招揽人才,怎么让其为你尽心效力!”
袁绍心中暗暗冷笑。
袁术此刻也是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面色难看地拱手说道,“如今真相大白,在下受了惊吓,先回大营休息了。”
而后也不管袁绍有没有同意,袁术带着陈纪自顾自走了出去。
孙坚虽然愤恨,但此时驳不倒袁术的狡辩,只能双目喷火地盯着袁术,任其离开。
大营内一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没有人说话。
……
“李肃将军,李傕将军,郭汜将军,丞相特地命在下前来传命,一定要守住汜水关,否则军法从事!”
一名董卓身边的亲信站在大厅中间,手执董卓信物,拱手说道。
李肃,李傕,郭汜等人则是从案几后起身,拱手答应,“领命!”
待得送走了亲信,李肃等人回到大厅坐下,愁容满面。
“如今温侯都战败了,联军士气正盛,汜水关难守啊!”
李傕面露难色,看着另外二人,开口说道。
“谁说不是呢?丞相可真是给我等出了一个大难题!”
李肃也是开口。
郭汜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叹息。
沉默了一会,李肃眼中精光闪过,沉声说道,
“如今死守定然不成,不若我们拼死一搏。”
“事情若成,联军定然损失惨重,我们守住汜水关就没有任何问题,想来丞相定然会厚赏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