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想过,“
袁父又给自己点了根烟,缓缓喷出一口烟雾:“其实我也怀疑过,是不是真的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拿走了笔记本?”
“但不可能!”袁父摇摇头,“无论他拿走笔记本想要我做什么,都不可能过了一夜都没动静。因为这是要命的事情,要很多人的命!他就这么笃定我不会投案自首?让他白费心机?”
“所以只能是纪委!”袁父绝望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还在等,他们怕一抓我打草惊蛇,他们想要一窝端了所有人,但只要我有一点要逃跑的迹象,他们会立刻收网!”
袁母惊讶看着自己的丈夫:“你明知道跑不了,你还要带我们走?”
袁父痛苦地道:“我还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寄希望于侥幸!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比坐在这儿等死强!”
何邪敲敲桌子,轻声问道:“父亲从开始到现在,一共贪了多少钱?”
袁父嘴唇蠕动,似乎有些羞于启齿。
袁母恼道:“都什么时候了,儿子问你你就说吧!”
袁父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儿子面前,再也没有了做父亲的尊严。
“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袁父颓然道,“不算烟酒和杂七杂八的礼品,只是钱的话,从我提正科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有二十万了。”
这个数字,跟何邪估计的差不多。何邪曾专门研究过有关贪污罪的法律,根据刑法中条款规定:个人贪污数额在十万元以上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但如果案犯自首,积极退赃,并且有重大立功表现,或在重大生产、科研项目中起关键性作用,或者有特殊需要、有其他特殊情况的,可以减轻处罚。
如果刑期减轻到三年以下,甚至有希望申请缓刑。
何邪不可能为一个贪污犯逃脱罪罚,但为了这个家,他可以在法律条款范围内,尽量让袁父坐牢的时间缩短。
“家里还有多少钱?”何邪问道。
袁父看了何邪一眼,惨笑道:“存折上还有一万多一点,保险柜里有十二万,不够的,我知道法律,我这种情况,退还所有赃款,罚金起码要五万以上,十几万的窟窿,咱们砸锅卖铁也补不上!”
“还有,这套房子是公家的,我一进去,肯定要收回,你们娘儿俩住哪儿?你妈当了十几年家庭主妇,除了打打麻将做做饭,什么也不会做,我要是进去了,你们怎么维持生活?”
“你眼看着就要上大学了,这又需要一大笔钱”袁父哽咽着捂着脸使劲摇头,“没用的,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
何邪平静道:“如果有办法补上这十几万的窟窿,你又是主动自首,最好的情况,至少可以减三年刑期。”
袁父没什么反应,倒是袁母泪眼朦胧地看向了何邪。
“你那个笔记本上的内容一定还记得,”何邪继续道,“主动引爆它!”
袁父诧异抬起头。
“这是大案,”何邪继续用很平静的语气道,“父亲你在其中,也不过是一条小鱼而已,只要你提供的线索查证属实,让案子顺利侦破,这就属于有重大立功表现,最高可以减刑三年!”
袁父激动起来:“不行!绝不能这样!华华,你还你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何邪打断袁父,看着他,“我和妈会被威胁,会被警告,会被报复,事关那些大鱼的生死,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把他们咬出来!他们会彻底疯狂,不但会对你下手,还会对我们下手,来威胁警告你,让你闭嘴,甚至逼你为了我们自己结束生命!”
袁父怔住了,他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儿子,儿子已经成熟到这种程度了吗?
“但这又如何?”何邪问道,“就算你不招供,他们就不会被调查了吗?别忘了你的笔记本。”
袁父颓然,如果笔记本真的在纪委手上,即使他不说,那些人也会被抓,到时候他们依然会认定是自己出卖他们,结果和儿子所说的,又有什么不同?
“这是我们应该承受的。”何邪淡淡地道,“父亲你的案子如果按十年刑期算,只要做到我所说的,就可以减轻到四年。”
“四年”袁父喃喃,似乎有些失神。
袁母却眼睛一亮,看向何邪,一把抓住何邪的手:“华华,还有办法再减轻一些刑罚吗?”
何邪摇摇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袁母的眼神重新黯淡下去。
其实何邪是有办法的,但那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了。用违法的手段让袁父逃脱罪罚,这不是何邪想做的。
而且,说是四年,但如果袁父在狱中表现好,只需要坐两年牢,就可以申请缓刑了。
对于一个贪污了二十万的贪污犯,只坐两年牢,还有比这更轻的代价吗?
受苦的只是袁母而已,一夜之间失去一切。
原剧情中,袁母带着袁华回到了小渔村,以打渔为生,可见下场之凄惨。
何邪甚至希望袁父在牢中待满四年,这才是一个贪污犯应有的惩罚。
只可惜,法律就是法律,即使何邪不说,袁父也一定会在两年后为自己申请缓刑的,而法庭有很大可能会批准。
袁母喃喃:“十几万的窟窿怎么补啊?”
她看向袁父:“我们能先借到吗?”
袁父摇头:“就算我打这个时间差借到,一旦我被抓,他们肯定会来要账,你们娘俩拿什么还给人家?”
袁母一脸坚定:“那就借!只要你能早点出来,我想办法还!”
袁父眼泛泪花:“不行的,他们察觉受骗,可以直接去告我,到时候这些钱不但不会算我退回的赃款,还会多一个利用职务犯罪的罪名。”
袁母再次绝望了。
何邪这时看向袁父:“这钱,我有办法解决。”
袁父袁母再次怔住,看向何邪。
而何邪,一脸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