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兄威武,何兄这一个滚字,荡气回肠,绕梁三日,真是妙啊!“段誉从何邪身后钻出,笑嘻嘻抱拳道,“听闻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有一门狮吼功,莫非何兄刚才,便是施展此功?”
“那倒不是,”何邪笑眯眯道,“不过我知道有一门绝技,是将狮吼功和一阳指合二为一,此功施展出,那才叫荡气回肠,绕梁三日。”
段誉动容:“竟有如此神功?”
他脑子里飞快回想着家族历史,想着族中先辈有谁曾得有机缘,竟能同时掌握一阳指和狮吼功这两门绝技?
就在段誉想破脑瓜的时候,司空玄到了。
司空玄身瘦体长,下颌一撮山羊胡子,皮肤黝黑,看起来不像是一帮之主,倒像是个老农,尤其加上他腰间别着的药锄,那就更像了。
司空玄面色凝重,心中惊疑不定,左右看了看,似是不信何邪如此年龄,竟有如此精湛内力。
他盯着何邪的眼睛,缓缓拱手道:“老夫神农帮司空玄,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见教?”
“司空帮主好,”何邪随意回了句,一指旁边段誉,“还认得这位段兄吗?”
司空玄没有去看段誉,仍盯着何邪道:“莫非阁下是来替这姓段的小子,和那个黄毛丫头出头的?”
“没错。”何邪点头,“司空帮主,如何肯放过钟姑娘,并给段兄解药,划下道吧。”
司空玄盯着何邪良久,突然惨笑一声:“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和我这些可怜的弟子?阁下既为这两人出头,此事想必不能善了!我神农帮虽人少式微,但却隶属于天山缥缈峰灵鹫宫麾下,今日我神农帮遭此大劫,他日,灵鹫宫必会为我们报仇!”
司空玄这番话说得悲愤无比,到了最后,更是怨愤难平,怒目圆睁,猛地一纵而起,腰间药锄瞬间到手,一锄头向何邪当头砸来。
何邪摇摇头,很多古人就是这点不好,特么要打也行,就不能等人把话说明白吗?
话说一半,自己先脑补上了,这都什么毛病?
当下他也不闪不躲,只眼睁睁看着这一锄头落下,看在别人眼中,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司空玄见状眼中大喜,电光火石间也不及多想,只是疯狂运转内力,狠狠落下。
“何兄小心!”
便在此时,何邪身边的段誉发出惊惧呼声,竟突然冲上来,挡在了何邪面前。
砰!
一声巨响当空炸响,段誉脑袋一空,心道“这下死了”。紧紧抱住脑袋,紧闭双目。
可等了半天,却也浑身没半点感觉,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睁眼,便见何邪正笑吟吟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段誉摸了摸后脑勺,转身一看,却见司空玄正在一丈开外,捂着胸口惊恐看着这边。
“我没死?”段誉这才后知后觉惊喜叫道,“何兄你也没事?”
“段兄且先到一边。”何邪对段誉笑了笑。
这小子刚能不顾一死挡在自己面前,虽说傻的可以,但这种心性,却真是太难得了。
何邪的目光落在司空玄身上,面色转冷:“司空帮主莫非想一心求死?”
司空玄又惊又疑,闻言忙抱拳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只是,阁下为何”
刚才那一瞬间,何邪陡然出掌,后发先至打在司空玄胸口,速度快到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司空玄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可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但毫发无损,而且还站在之前原来的位置。
他要是还想不明白对方根本就是手下留情的话,那他也不配当这个帮主了。
“为何不杀你,是吗?”何邪不悦拂袖,“我要是想杀人,你连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就因为你自忖武功不及我,便觉得我不会跟你讲道理吗?哼,要是武功搞了就可以不讲道理,与禽兽何异?司空帮主,莫非存心侮辱我?”
“说得好!”
这番话,大合段誉心意,顿时心花怒放,喝了个彩,他只觉自己和这位何兄简直太气味相投了,当真是相见恨晚。
就是专门说给你听的。
何邪瞥了眼段誉,道:“段兄初涉江湖,若不嫌何某啰嗦,交浅言深,也有一言告之。”
段誉顿时大急,激动道:“何兄何出此言?你我相识时日虽短,但正所谓君子之交,贵在知心,何兄性情脱俗,待人挚诚,世人趋之若鹜之宝物,何兄无私拿出和小弟分享,小弟一言,何兄二话不说出山相助,何兄如此待我,小弟早已视你为良师益友,恨不能天天陪伴左右,跟何兄谈佛论武,莫非何兄嫌我段誉不配和你相交,否则何来交浅言深四字?”
还挺能白话
何邪笑了笑:“算我说错,好吧?”
“何兄大错特错了!”段誉这才作罢,责怪地白了何邪一眼,心里却再次生出敬佩,只因一个“我错了”,寻常人却也绝不会轻易说出,何邪如此坦荡认错,足见其心胸何等宽广。
“段兄,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你学了武功,感受过了武功的强大,就会事事都想以武功来解决,当今武林,便处处都是这种风气。”何邪道,“可武功不是用来代替道理的,段兄以后,千万莫沾染了这种坏毛病,君子慎独,段兄且记。”
段誉内心大震,恭谨一拜:“何兄今日所言,小弟铭记于心,他日段誉能事事自持身正,必是何兄今日教导之功!”
何邪笑了笑,他说这番话却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为了立人设,为以后招揽段誉做铺垫。
当然,何邪也不是打算说说而已,而是也真的打算这么做。毕竟他要建一个席卷天下的组织,招揽一干仁人义士,若没有一个正义高大的行为准则和目标,他凭什么说服别人?
段誉是憨,又不是傻。
随便忽悠几句就让人家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大理国祚,还跟着你推翻宋廷,大辽,再攻略吐蕃西夏,怎么可能?
这次何邪根本不打算在背后搞什么阴谋诡计,而是一切都要堂堂正正。
既如此,怎能不未雨绸缪,先从自身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