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水还在一旁扒着李擎欢的裤腿苦口婆心的劝解,“头,头,别冲动,给人打傻了怎么办?咱没钱给他赔医药费啊!!!”。
听到开门的动静,李擎欢和江秋水同时朝门口看了过来,李擎欢瞪着牛眼,居然看到局長王忠义跟玉玦站在一块,貌似两人还很热络,脸上甚至带着凝固的没有来得及化开的笑容。
自古官匪不两立,这两人站在一块,一正一邪,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王忠义见这副阵仗,嘴角不禁抽抽了两下,自己刚说出的话,一秒不到就被打脸,感觉自己的老脸挂不住了,急忙朝着玉玦呵呵笑的极其尴尬,“王某管教无方,让玉老板见笑了”。
然后板着脸呵斥,“李擎欢,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对犯人使用暴力,屈打成招,一定要心平气和,循循善诱,你把我的话都当屁放了是不是?真是气死我了……”。
老局長气的捂住胸口,不住的喘气,李擎欢这才悻悻的松开揪着孙永逸领口的手,在局長面前,那副嚣张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跟个鸵鸟似的低垂着脑袋认错,“王局,我错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该对犯人进行人身攻击”。
王忠义上前戳了下她的脑门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看上去机灵灵的,怎么就不长脑子?”。
李擎欢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似的,道歉倒是挺干脆,“对不起,局长,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同样的事情不会再犯”。
抬眼偷偷打量老局長的脸色,却无意间瞥见玉玦正站在门口的位置,眼睁睁看着她被上级骂的狗血淋头,身后还跟着文修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玉玦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底的似笑非笑,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李擎欢瞪了他一眼,明显的威胁,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吃掉!
然后,李擎欢发现玉玦不仅没有回避,反而笑意明显加深了。
王忠义又戳了她几下才罢手,“把人给我放了,刘东强已经认罪,这件事跟孙永逸无关,他手底下人干的那些勾当,他本人完全不知情”。
李擎欢震惊,“什么?”。
刘东强居然推翻自己的口供,把罪责一人独揽下来,不用想肯定是玉玦干的好事,想到这里,李擎欢恶狠狠瞪了眼那个罪魁祸首。
好你个玉玦,给我等着!
江秋水也极其不满,忍不住小声嘀咕,“可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拿下的案子”。
本来还指望着在刑事组那帮家伙们面前耀武扬威一把,这下又要泡汤了。
李擎欢不干,气哼哼的反驳,“凭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孙永逸才是幕后主使,他犯下的罪过,为什么让手下一力承担?”。
王忠义冷着脸,“这是上面下达的命令,我们警-察抓人要讲求证据,立刻给我放人!”。
李擎欢虽然憋屈,可上面的命令不得不听,更何况,人证不在,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孙永逸贩du,目前为止只能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命江秋水放人。
孙永逸这会有些缓过劲来,顶着一张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的熊样,扭头见玉玦站在门口,登时仿佛看到了救星,指着李擎欢委屈吧啦的告御状,“玦爷救我!这娘们儿简直不是女人,力气大的能打死头牛”。
孙永逸指着自己的猪脸,“您瞧瞧……我都快被她给打断气了,差一点就见不到玦爷了……”。
玉玦冷着脸,看也不看他眼,只吩咐文修将解开手-铐的孙永逸带出去,送到医院好好养伤。
孙永逸骂骂咧咧的被带下去,玉玦这才抬脚走了进来,视线并没有在李擎欢身上停留,而是冲着王忠义礼貌微笑道,“王局,可以请你的人出去一下吗?玉某跟这位李警官有点私事需要单独处理”。
王忠义先是愣了下,想到李擎欢潜伏到墨西哥追查过玉玦的踪迹,甚至乔装成风月场上的女子打入玉门内部,虽然没有挖到玉门的任何把柄,可也从玉玦手里得到了一笔巨额赃款,两人有接触也属正常。
眼见着王忠义有些不放心李擎欢单独跟玉玦这种头号危险人物独处,玉玦补充道,“王局放心,我与李警官是旧相识,玉某很欣赏李警官的一腔孤勇和胆识,所以玉某不会对她做出任何不法之事,更何况,这是警-察局”。
既然玉玦都这么说了,王忠义也就放心了。
也对,玉玦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警-察局造次,留下任何对他不利的把柄。
王忠义带着自己的人出去,玉玦带来的人也被禀退在审讯室外,但是人没有离开,整齐的站在门口,与王忠义的人面对面,形成两个对列,大眼瞪小眼。
人都退干净后,只剩下玉玦跟李擎欢两个人。
气氛有些怪异,玉玦慢悠悠踱步走到桌子跟前,拉开李擎欢方才坐的椅子,弯腰坐了下去,优雅的搭起长腿,看上去不像是进了审讯室,而是在自己的地盘,悠然自得。
李擎欢将散下去的头发用皮筋扎好,整理好警服,戴端正警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西哥的事情有些心虚,还是威慑于局長的婬威,知道这个人得罪不起,李擎欢气焰消下去一大半,冲玉玦呵呵笑着,一脸讨好的开口问道,“玦爷,你要跟我说什么?”。
墨西哥之后,她跟这个人已经断了个干净,还是他亲自将她撵出大门,李擎欢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私事要处理。
“你说呢?”玉玦手肘支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极其有节奏的轻叩,那双晕染着墨一般的黑眸在女人的脸上轻轻滑过。
不施脂粉的小脸看上去尤其的白嫩水灵,一头黑瀑布般的长发被挽在脑后,警帽下那双眉眼颇具一抹英气凌人,玉玦视线缓缓往下移。
这身警服穿在她身上,没有那种松松垮垮的感觉,反而非常合身。
只是……
男人视线在李擎欢的胸和屁股多停留了一会儿,那里貌似有点紧绷,不过,好好的警服愣是让她给穿成了制-服-诱-惑。
李擎欢见玉玦盯着她看,那眼神看的她头皮发麻,下意识抬手拢了拢领口,发现领子的扣子系的很严实,然后一脸戒备的瞪向他,“玉玦,你到底想说什么?有屁就赶紧放,我还有工作要作,没工夫在这跟你耗”。
玉玦轻笑了声,这才将视线移到她脸上,“李警官,你把我兄弟打进医院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那是孙永逸咎由自取,就当是小小惩戒……”。
男人说着,不紧不慢的,语气却慢慢冷了下来,“可有件事我没办法释怀,我玉玦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被人这么耍过,李警官,这笔帐怎么算?”。
李擎欢纳闷,眨眨眼,“我哪里耍你了?”。
玉玦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看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心知肚明,不用我再复述一遍”。
李擎欢已经隐隐猜到他指的是哪件事了,看来玉玦之后已经反应过来。
玉玦清楚,李擎欢是故意的,为了摆脱他尽快回到中国,将赃款上缴,并且借着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重新做回行动小组的队长。
她的演技确实不错,只不过玉玦很快就反应过来被这女人欺骗的事实,要怪就怪她的演技太好,把一向戒备心极强的他都给糊弄了。
长这么大,带着目的性接近他的女人多的就像赶不完的鸭子,可玉玦几乎都是一眼看穿,不可能在这个女人身上走眼。
他当时一定是被气上头了,一时疏忽,不然不可能失去理性思考,还看不穿她的把戏。
尤其是在她回国后得到消息,这个女人将那笔他赠予的钱上缴国家,玉玦更加确信,他并没有看走眼。
李擎欢继续装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玉玦也不动怒,唇角甚至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如画的眉目微微挑起,看着李擎欢慢条斯理的问了句,“是吗?”。
李擎欢一本正经回答,“是”。
玉玦也不跟她多做解释,他的时间也很金贵,男人低头看了眼腕表,再次抬眸看向李擎欢,嗓音辨不出喜怒的开口,“如果你绑架我的事,被你们上级领导知道了,警-察知法犯法,李警官认为你的队长职位还能坐得稳吗?”。
李擎欢顿时怒了,最讨厌别人威胁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冲上去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恶狠狠的,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敢!”。
男人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我为什么不敢?要知道……我才是受害人”。
李擎欢登时蔫了,怏怏的松开手,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玉玦不再跟她废话,整理了下领口被她弄乱的褶皱,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从兜里摸出一张金色卡片,推到她跟前的桌面上,语调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一周后晚上八点,按照上面的地址,我要看到你的人”。
男人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居高临下睨她,“如果敢爽约,你知道后果”。
玉玦说完,冷着脸抬脚朝审讯室门口走去。
玉玦走后,李擎欢伸手拿起桌上的卡片,看到上面“华莱酒店”几个烫金大字,气的咬牙切齿,差点咔吧一下给分尸了。
该死的!玉玦这王八蛋看来真把她当应-召-女-郎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想睡她?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