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誓驾驶舱关闭，舱内空间很小，夏亦半躺在李倾雪怀里，就像是公主抱一样的姿势，不过还好她的胸肌不算发达，让夏亦还有喘息的空间。

“别想些没用的事。”李倾雪看到夏亦的目光落点，脸色冰冷。

“我的头转不动，而且这么危险的关头，我也无法放心的闭上眼。”夏亦脸不红心不跳，他确实没有一丝力气动弹了。

“警报警报！动力系统受损，引擎效率降低80%！”驾驶舱传来了急响。

“恐怕我们逃不出包围圈。”夏亦叹了口气，“你不该来救我的，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在做什么，所以，不要乱动，抱紧我，无法从天空突围，我们就从地面。”

李倾雪拉下把手，推进引擎的能源供给下降，动力开始作用在空甲腿部，雪之誓如同一只跳动的白色精灵，轻巧地闪躲着弹雨，然后向着帝国星际大学的城市区跳跃而去，只有如钢铁森林般的大楼，才是最好的掩体，而且雪之誓的极点快要到了，两人必须找到替代的飞船，逃离帝国星。

其他三架空甲追不上雪之誓，不代表伊格追不上，他空甲引擎轰鸣，空甲背后甚至伸展开了机械翅膀，那是空甲的引流板，可以让他在狭小的空间内做出高难度的飞行动作。

忽然，远方一发火箭弹射向伊格，他合金刀前挥，斩开了火箭弹，由于弹头没有触碰物体，所以并没有爆炸。

伊格抬头，上空出现了两架红白相间的空甲，那是夏家的空甲，两架空甲相互配合，呈无序波动状向伊格飞来，展现出了良好的战术素养。

“请务必带着夏亦少爷离开！”李倾雪的驾驶舱中无线电响起，她看向雷达，两个光点拦截住了伊格的空甲，然后瞬间，一个光点消失。

“他们，是去赴死的。”李倾雪声音低沉。

“嗯，不送死也会被帝国追杀至死的……”夏亦不敢往上看，只好盯着李倾雪的腹部，那里有一个新鲜的贯穿伤，“夏家要完了。”

李倾雪一怔，低头看向夏亦：“夏家怎么了？我完全不知道。”

“疼吗？”夏亦看着李倾雪的伤口。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李倾雪的脸突然有一丝害羞的红润，她恼怒地看着转移话题的夏亦：“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王死了，被夏家的战舰轰成了渣渣。”夏亦笑了笑：“估计帝国星上所有的夏家人都在被追捕围剿吧。”

“我……相信夏无锋公爵，一个为帝国征战这么多年的英雄，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布朗家陷害他们。”李倾雪安慰道，然后突然顿住，似乎有些歉然：“对不起，李家可能也参与了这次阴谋，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

“没关系，我只是有些沮丧罢了。”

“你不担心水蓝星吗？”

不担心。

夏亦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夏无锋，夏夫人还有妹妹夏之语的面孔。

“或许，有一点点担心？”夏亦反问。

“果真是一个纨绔到忘记亲情的冷血的人呢。”李倾雪带着鄙视。

“喂喂喂，就算再担心，现在的情况还是我们比较危险吧？”夏亦反驳道，他此时遍体鳞伤地躺在李倾雪怀里，胸腔几乎向外翻开来，若不是他强大的精神力支撑，早就失去意识昏死过去了，而且雪之誓现在的情况也很危险，推进引擎损坏，想要靠它逃向外太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能通过在城市中反转腾挪，才堪堪躲避敌人的追捕。

忽然，他发现李倾雪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怎么了？”

“雷达上的亮点消失了……那两个帮我们阻挡伊格的空甲战士牺牲了。”李倾雪说道。

夏亦也沉默了，他感觉有些胸闷。

这是在做什么呢？人类真是愚蠢而固执的生物，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还傻乎乎的帮他阻挡住追兵的脚步，是想靠自己的死来感动他吗？感动虫族之王，然后祈求自己踏平三大星系之前可以放过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可是他们死了啊，死了就听不见，看不见了，活着的人再怎么报答他们，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样的牺牲，有意义么？”夏亦没有用死这个字，而是跟着李倾雪用了牺牲两个字。

“当然有意义，这是他们的信仰，夏家给了他们食物和住所，给了他们力量，给了他们一切，到了危急关头，自然也需要他们做出回报——比如说生命。”

“就像是一场交易。”

“不，这是荣誉，你们是家人，为家而战不算是交易。”李倾雪更正他。

虫族也算是为家而战吗？夏亦想起入侵海盗星时那些悍不畏死的虫族士兵们，他们没有痛苦，没有犹豫，就像是一台台被精准操控着的杀人机器，毫不犹豫地往战场上冲，即使肢体被斩断，也要用其他肢体挣扎着爬过去，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履行着最后的命令。

可是它们没有思想，没有意识，意识是属于整个虫族族群的，只有他和虫族之母可以指挥，或者脑虫生产出来之后，它们也算是有意识的虫族之一吧。

可是它们是有生命的，夏亦突然想到，无论是刃虫还是工兵虫，它们有血有肉，神经反射让它们会在死之前用力地挣扎着，像一个可怜的垂死的小狗。

“怎么了？”李倾雪操控着空甲在沉睡着的城市中穿梭，她还能分出神察觉到夏亦的沉默。

“我在想，三万年前的虫族之王，它有没有感情，”夏亦说道：“人类与虫族的战争中，也死了很多虫族士兵对吧？人类会为同族的死亡而痛苦悲伤，虫族之王呢？他会不会伤心？”

“你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李倾雪哭笑不得，“虫族是没有感情的，它们嗜血，毫无目的地扩张，就像是宇宙中的蝗虫一般，估计不会为了虫子的战死而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