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斯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皮肤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黑色。这招叫“蚀骨?湮灭”，李查德对于崔斯特的仇恨是最深的，所以下手的时候完全不留情。只要黑色超过额头，崔斯特就必死无疑。他再也无法保持笑容了，而是疯狂的想要阻止黑色的继续蔓延。可自始至终，他都无能为力。

“没用的，这是必杀之局。”李查德又咳出一口鲜血。“虽然消耗很大，但只要能够杀了你这个混蛋，消耗再大也值得。你是逃不掉的，混蛋。”

崔斯特倒在地上，惨叫哀嚎的声音不绝于耳。转化异能虽然厉害，但坏就坏在它只能转化外部的能量攻击。对于由内而外的能量攻击，它束手无策。此时黑色已经上升到了崔斯特的眼睛，他的双眼一瞬间一片浑浊。

尤利西斯愣在原地，心说无往不利的魔龙教这回可能真的是踢到了铁板。斯奈德死了，弗雷德死了，现在就连崔斯特也快死了。十二使徒一下子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让魔龙教吃这么大的亏。

黑色已经超过崔斯特的额头，他停止了挣扎。身体寸寸崩解，最终变成一地的黑色碎片。

李查德转身面对尤利西斯：“下一个，就是你了。”

——

下一刻，幻境突然从背后降临，无数洁白的羽毛飘飞在漆黑的幻境中。白光闪过，视野重新回归。

李查德看着眼前的景象，对于突然间的巨大转变无法适应：“什么鬼？这里是，银心海？什么情况？”

不少人正在海边嬉笑打闹，他一个人站在沙滩上。

“李查德，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呢？”穿着泳装的安吉里卡拉起他的手往海边走。“走走走，一起去玩。”

李查德的注意力全在安吉里卡的泳装上，甚至还用手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鼻血。

他木讷的被安吉里卡拉着来到海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颗水球已经砸在了他身上。

“你发什么愣呢老铁？”西塞罗坏笑着在手心里又凝聚出一颗水球。“喂，李查德，我要继续打你咯。”

李查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猛冲过去抓住西塞罗的手臂：“你真的是西塞罗？原来你没死啊？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不不不。”西塞罗拍开李查德的手，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准确来说我已经死了，这都是被你害的！”

风刃呼啸而过，李查德的胸口炸开了一朵血花。

西塞罗手里握着一柄水枪，一脚把李查德踢飞出去：“如果不是你的自负，我又怎么会死，对吧？”

李查德捂着伤口：“对不起，是，是我害了你。”

“你觉得现在道歉还有用吗？”西塞罗将水枪刺入李查德的右肩。“我知道你的心里充满了愧疚，这样吧，让我杀了你，如何啊？”

再次陷入自责的李查德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西塞罗狞笑着抽回水枪：“对，就是这样。这样我们两个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了，我也不会再缠着你了。”

血色风刃朝着李查德的头劈了下去，避无可避。

——

风刃没有砍中李查德，而是直直砍在了沙滩上。

就地一滚躲开攻击的李查德摇头：“不，你不是西塞罗，你不是真正的西塞罗。安吉里卡跟我说过，西塞罗是为了把活下去的希望让给我，才会牺牲自己的。她说西塞罗绝对不会怪我的，所以，你不是，你绝对不可能是西塞罗。”

“你到底是谁？”

李查德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接着一拳就朝幻境中的西塞罗打了过去：“冒充西塞罗的家伙不可原谅！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西塞罗不闪也不避，在他身后，滔天巨浪正滚滚而来：“就算你能杀了我，可是你躲得过海啸吗？我得提醒你一下，在幻境中死去的话，现实中的你，也一样是会死的哦，试着以人力对抗自然吧。”

从来没有碰到过幻境类异能，这成为了李查德的弱点。他并不知道，可以通过击杀控制者或者强行攻破的方式来打碎幻境。但眼下，强行攻破是不可能了。他能不能在海啸中幸存下来都是问题，更别提打碎幻境了。

“不知道用湮灭能不能扛一会儿。”李查德自言自语。

数万吨的海水已经冲上了沙滩，诡异的黑色光芒亮起。以李查德自身为中心，半径一米的范围内，没有任何一滴海水可以落进来。

李查德直接用异能中自带的湮灭属性来硬扛海水的冲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撑多久。

——

作为控制者，冯瞳能够看到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冯瞳，绰号“幻影”，魔龙教十二使徒中排行第七。

“冯瞳，怎么样了？”尤利西斯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查德，手里握着长刀。“他妈的，那小子死了吗？”

冯瞳摇头：“还没有，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他的意志力强得惊人，我，突然间对杀死他没什么把握了。”

“如果我能成功的话，就不用你出手。可，如果我失败的话，你就第一时间动手，宰了这个小子。”

尤利西斯很是惊讶，冯瞳的实力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你说什么？不会吧？连你都没把握对付他吗？”

冯瞳点头：“嗯，你也看到了，能杀弗雷德和崔斯特的，多少有点能耐。如果不是我们两个在的话，恐怕只有‘死神’才能对付他。”

——

幻境中，李查德仍然在用湮灭全力硬扛海水的冲击。海啸来得太突然，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避难。

黑色光芒越来越弱，一旦防御崩溃，他会瞬间被海水淹没。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恶！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打破这个什么傻逼幻境吗？”体力迅速流失着，黑色光芒无比黯淡，李查德仍然想不出攻破幻境的办法。

“啪嚓——！”

光罩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这成为了压垮防御的最后一点重量。裂痕迅速扩散开来，光罩顷刻间崩溃。

海水瞬间将李查德吞没，水流推着他撞向不远处的堤岸。身体重重地撞在堤岸上，李查德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块钢板狠狠的迎面拍中。

——

“等等！”危难之中，李查德终于想起了幻境的要素。“我记得学院里谁说过，幻境之所以被称为幻境，就在于它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幻境中看起来像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实际上只是一种假象。”

“我之所以会觉得西塞罗还活着，是因为我内心深处仍然不愿意接受西塞罗已经死了这个事实。所以，这个破绽被利用了。这是幻境的另一个特点，能够利用人内心的破绽。那么，只要我接受事实，不再相信这些海水是存在的，这个幻境，也就不攻自破了。”

于是李查德闭上了眼睛，任由狂暴的水流把他甩来甩去。同时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海啸并不存在。

果不其然，坚定了信念之后，李查德在海水中睁开了眼睛。他甚至能够伸手穿过水流，只不过，手完全没有被水打湿的感觉。

李查德冷笑：“看来我猜对了，接下来就冲出去吧。”

——

“这，这也太，太离谱了！”冯瞳惊骇莫名的看着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饱满的胸脯迅速起伏着。“这小子，怎么会突然明白幻境的特点？”

尤利西斯一步跨到冯瞳身边：“你的意思是，那小子就快要冲出来了？”

冯瞳点头。

“见鬼！”尤利西斯怒骂了一声，他抓起长刀就等在李查德身边。只要李查德睁开眼睛，他就一刀砍下去。就算李查德反应再快，也绝对不可能避开这种近在咫尺的攻击。

海啸消失了，幻境重新变得一片漆黑。紧接着，亮白色的裂缝出现在幻境里。随着裂缝越来越多，幻境也连连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咔嚓——！”

细小的开裂声响起，幻境在冯瞳惊讶的目光中轰然崩溃，化为黑色光点消失不见。

李查德睁开了眼睛，尤利西斯一刀就砍了下去。

黑烟翻涌，长刀在距离李查德头顶还有两厘米的地方停下了，再也无法前进哪怕一毫米。尤利西斯想把刀收回来，却猛然发现自己的一刀仿佛砍进了泥潭里，刀纹丝不动，他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用。

“我说过，下一个就是你。”李查德随手一抓，黑刹剑闪现，之后他用黑刹剑刺穿了尤利西斯的心脏。“知道杀人偿命怎么写了吗？”

——

冯瞳脚下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幻境，可幻境已经被李查德打碎，她也就失去了战斗能力。李查德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握着黑刹剑就走了过来。

“别……别杀我，求求你……”冯瞳吓得瑟瑟发抖，三位使徒先后死在她的眼前，就算她平时再怎么冷静，此刻也被李查德吓破了胆。

西塞罗被杀死的时候，李查德并没有见过冯瞳。本着不要再横生枝节的原则，他最终还是垂下黑刹剑：“滚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

如蒙大赦的冯瞳连滚带爬的逃走了，李查德松手，黑刹剑落地。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身体摇晃了一下就要倒下。

安吉里卡接住了他：“好了，西塞罗的仇报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