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秦天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恐惧的情绪渐渐在心头滋生。

真正让他恐惧的，不是环境突然间的大幅改变。而是因为面前的台阶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不仅如此，这些尸体，都是他的熟人。

李查德躺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火矛与冰凌洞穿了他的身体。他脸朝下趴在地上，早已停止了呼吸，鲜血在他身下形成巨大的血斑。

安吉里卡躺在李查德的下一级台阶，胸口和腹部是两个被雷电球撞击出的巨大血洞。她的眼睛，也只是两个被火焰燃烧过的血洞。她侧着头，空洞洞的眼眶恰好看着秦天。

——

谢慧玫一个人占去了三级台阶，身上有一道从右肩延伸到左腹部的狰狞伤口，与另一道同样长度的伤口相呼应。脖子几乎被完全砍断，伤口仍在不停的失血。她早已经停止了呼吸，死得很惨。

李悠的姿势是坐在台阶上，死因是颈动脉被冰刀割断，伤口的长度足有十六厘米。他的手里还抄着一块砖头，死前似乎正要反击。

不远处，台阶旁的空地，斯麦尔被一柄半米长的金刀刺穿了胸口钉在地上。杂乱生长的枝桠缠绕住了他的双手双脚，他的眼睛被残忍的用火活生生烧成两个血洞，眼眶空荡荡的，就像两个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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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伦斯、格兰特、西塞罗、莎莲娜，姜堰还有克莱茵，这一个个秦天无比熟悉的同伴，此刻却只是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冰冷的尸体。

而秦天巡视了一圈，独独没有发现林雨萱的尸体。

正当他暗自庆幸，林雨萱应该是幸运躲过了一劫的时候，熟悉而虚弱的声音，突然间在面前响起。

“小天……”

大惊失色的秦天抬头望去，最高的那级台阶上，李查德的尸体旁，林雨萱被一个男人掐住脖子提了起来。虽然无法看清他的脸，但秦天却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这个男人就是林青山。林雨萱满身是伤，不停挣扎着。

“不要！”

这句本该脱口而出的话却被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里，任凭秦天怎么用力，都无法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他徒劳的伸出手，试图去阻止林青山。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连迈出步子都做不到了，诡异的力量将他定在了原地。

——

“小天……”

林雨萱的呼唤，秦天听得见，而且听得非常清楚。但他就是无法移动，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

林雨萱艰难的抬起手，似乎是想抓住秦天。爱人明明这么近，却又那么远。这大概就是，咫尺天涯。

突然，林青山扭头冲秦天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接着，他被雷电之力包裹的右手，猛地一下插入林雨萱的腹部，鲜血立刻溅了出来。

“唰——！”

林青山收手的同时松开林雨萱的脖子，她随即从台阶上跌落，鲜血染红了台阶。那句包含着埋怨和不解的话语，如同跗骨之蛆般，萦绕在秦天耳边。

“小天，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

“不要！”

秦天猛睁开眼睛坐起来，睡衣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从噩梦中惊醒，但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噩梦似乎过于真实了。梦中出现的一切，就如同真实发生在眼前一样，他感觉血都冷了。

“小天！怎么了？”林雨萱推开门倚着门框，看着惊魂未定的秦天，一只手捂着又开始难受起来的腹部。

自从确定怀孕之后她就不敢跟秦天住同一间房了，其中的原因，只要他们俩自己知道。她的睡眠一向比较浅。刚才秦天的那一声“不要”惊醒了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她下床，拖鞋也顾不上穿就来到隔壁秦天的房间。

秦天惊魂未定地扯着睡衣，眼神空洞而无光。

林雨萱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来，站在床边摸摸秦天的头：“别怕别怕，我在的。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感受着爱人手心传来似有似无的温度，秦天慢慢抱住林雨萱的腰。鼻子一酸，他忽然哭了起来。只有抱紧林雨萱，他才能确定爱人还活着，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梦中的一切，他永远不希望变成现实，无论真假。

“别哭，别哭，我一直都在，我一直在的。”听着爱人低低的啜泣声，林雨萱的声音也哽咽了。除了叛徒林青山以外，她就是最了解秦天的人。“别怕，乖乖的，我一直在你身边。”

——

哭够了，秦天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未婚妻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不能长时间站着也不能被他抱这么紧的。他松开怀抱后擦着眼泪，不停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抱你抱这么紧的。对不起，你快来躺下休息吧。”

“没事，不用这么紧张。”林雨萱苦笑着摸摸秦天的头。“我才刚怀孕两个月左右，没那么脆弱的。再说了，我可是异能者啊，身体强度远超普通人的。”

“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和母亲的，相信我。”

事实上她的情况很糟糕，孕妇是很忌讳没有好好休息以及情绪上的巨大波动的。偏偏最近因为秦天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而且看着秦天那副颓废的样子，她自己也因为心疼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

秦天紧紧握着林雨萱的手：“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作为回应，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的，也请你相信我。刚才我只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现在没事了，真的。”

“噩梦里，我被杀死了，对吧？”林雨萱已经大致猜出噩梦的内容了，对她而言，有什么事秦天都瞒不过她。“如果是同伴被杀死，你会自责。如果是我被杀死，你就像刚才那样，像小孩子一样哭个不停，对吧？”

秦天苦笑了一声，没有否认：“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太可怕了。说真的，我有时候真的很怕你。”

林雨萱“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傻瓜，为什么要怕我？我是长着三头六臂？还是十二只手指两只牙齿？”

“不。”秦天摇头。“因为在你面前，我根本没有秘密可言。你就像，我的身后灵一样。”

“原来我是鬼啊？怪不得你会怕我。”林雨萱笑得停不下来。“那我们是，人鬼情未了？”

秦天轻拍了一下林雨萱的手背：“说什么呢傻丫头？什么人鬼情未了？你还活着好不好？你会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永远都是。什么世界末日什么最强异能者，这些我都不在乎，不管去哪，只要你在，就是快乐的。”

林雨萱无奈的笑了笑：“你这个钢铁直男居然也会说这么肉麻的情话，真是稀奇。可奇怪的是，我这么聪明的人，偏偏就被你骗得团团转被你吃得死死的。说，是不是老早就已经看上我了？”

秘密被揭穿，秦天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点点头。

——

“还害怕吗？”林雨萱反过来握住了秦天的手。

“有好一些了。”秦天拍了拍胸口，郑重其事的点头。他的瞳孔中，金色光芒一点一点的浮现。谢慧玫想得没错，不管心门如何封闭，唯一能够帮助秦天克服心魔的人，只可能是林雨萱。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吗？”得到休息之后，腹部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有所缓解，林雨萱不再那么难受了。“只要你累了，随时可以倒下，我一直都在，随时可以接住你。”

门外，谢慧玫听着夫妻俩的对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她想回房间时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听到动静，秦天赶紧坐得笔直。没有开灯，否则就能看到他的大红脸。

——

李查德和安吉里卡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秦天是想做什么。林雨萱知道，谢慧玫也知道，偏偏这两个人又一句话都不说，他们俩只能满头雾水的，看着向所有人鞠躬的秦天。

一大早秦天就把所有人叫到了客厅，等所有人落座之后，他向大家鞠躬，迟迟没有起来。

“对不起。”秦天把这三个字咬得很重，他真心实意要向伙伴们道歉。“之前，因为院长背叛了我们，而且我被心魔困扰，所以一直没有带领大家正面迎战。”

“但昨天晚上萱她开导过我了，我能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就像她说的那样，我犯了个人英雄主义，对你们的信任不够。每次队伍出了问题，我总是第一时间把责任往身上揽。我应该对你们多一点信任才对，这是我的错，我检讨，以后不会再犯了。只有团队合作，才是取胜的办法。”

“现在我想通了，虽然院长的确抚养了我整整二十年的时间。在我的心里，他比我的亲生父亲更值得尊重。但是他背叛了我们，利用了我和我的亲生父亲。这是我无法容忍的，所以，鬼瞳小队要铲除他。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也将是鬼瞳小队的最后一次行动，各位，请助我一臂之力。”

“队员集合！鬼瞳小队最后一个任务！铲除幕后元凶林青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