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的时间，安吉里卡一步也没有离开医院。

她一直守在病房外，为的是父母苏醒后，自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第一时间去看看他们。

这三天的时间里，负责给她准备三餐的是李查德。他不会做什么像样的饭菜，每次都是拜托谢慧玫把饭菜做好装起来，他再带过来给安吉里卡的。尽管如此，安吉里卡还是很开心。除了父母以外，李查德大概是这个世界唯一还会关心她挂念她的人了。对于这一点，她始终深信不疑。

?——

“给，今天份的晚餐，快吃吧。等了这么久，饿坏了吧？”李查德把手中的保温桶递给安吉里卡，在她的身边坐下。

安吉里卡点头，接过保温桶后打开一看，菜盒里装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这让她感觉心里暖暖的。

“对不起。”李查德看着墙上的“禁止吸烟”的警示牌，突然毫无征兆的向爱人道歉。

安吉里卡嘴里还咬着一块肉，她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李查德，如同被打扰了进食的仓鼠，意外的可爱。

“前几天的事是我不对。”李查德笑着摸摸安吉里卡的头，觉得爱人那副茫然的样子意外的可爱。“我不该强迫你重新成为异能者的，你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思想。我不该，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你的。这是我的过错，我是真心实意想向你道歉的。对不起，没有下一次了。”

安吉里卡心里“咯噔”一声，心说难道是要分手的节奏。她很慢很慢的把肉充分咀嚼后咽了下去，提心吊胆的听李查德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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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觉得失去了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有点难过而已。”李查德故作轻松的笑着靠在椅背上，安吉里卡分明能看到他眼睛里蔓延的绝望。“我没事，真的。快吃吧，别凉了。”

“我想说些话可以吗？你不用回答我，听就行。什么时候你不想听了说一声就行，我马上就闭嘴。”

安吉里卡很慢很慢的咀嚼着空心菜，点头。

李查德挠了挠脸，想了想才开口：“前几天你说你不想再当异能者了，老实说，那个时候我是有点生气的。我气你不思进取胆小怕事，这样说会很刺耳，我知道，但我那个时候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先向你道歉。”

“但是后来我仔细的想了想，你的决定并没有错。我没有说反话，这是心里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愿和思想，我不可能也没资格逼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比如说重新成为异能者的事，这就是你不愿意做的。”

“我错误的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你，觉得你必须跟我们统一战线才行。其实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就算我真这么做，你也有拒绝的权利。当不当异能者，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放弃了异能者的身份，选择了回到父母的身边，这并没有错。因为对于每个人来说，家人都是最重要的。有家，才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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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里卡的眼眶越来越红，她一直低着头吃饭吃菜，始终不敢把头抬起来。她怕自己一抬头看到李查德脸，眼泪就会立刻掉下来。

“我曾经承诺过要给你一个家，”李查德流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他轻轻戳了戳安吉里卡的脸。“但现在看来，我可能做不到了。最终决战会很危险，可能会有很多人牺牲，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如果战斗结束，我能活着回来的话，我就一定会娶你的。放心，为了你，我会努力在战斗中活下来的。”

李查德又摸了摸安吉里卡的头，然后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后天，是秦天定下的行动时间。我……没什么，记得要全部吃光光哦，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不用太在意别人的感受，做回你自己就好。”

“再见，小安。也……不，没什么。”

说完李查德转身离去，把自己投入无尽的黑夜。

那句“也可能是永别”，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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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秦天正等着李查德。他看到李查德出来后，把一罐冰镇啤酒丢给他：“差不多解决了吧？行动开始之前，别再横生枝节。”

“解决了，我办事你放心。”李查德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啤酒，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而下。“对了，后天的作战计划呢？说吧。”

“不着急，不差这点时间，明天再说也不迟。”秦天也灌了一大口啤酒，沁入心脾的凉意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我的计划有很大的危险性，而且我不打算告诉雨萱。我，不想让她担心。”

“我懂，我会保密，这点兄弟情义我还是有的。”李查德大力的拍着秦天的肩膀，又喝了一口啤酒。“说起来，这酒的味道还不赖，你哪买的？”

两个人勾肩搭背消失在黑夜里，医院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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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医院里，安吉里卡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她把保温桶装好放在旁边的空位上。

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最终决战有多危险，同样她也了解李查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一个人扛下所有危险，换来她的平安，那么李查德不会有丝毫犹豫。正因为如此，安吉里卡才会不放心的。

“李查德……对不起……”安吉里卡哭得跌坐在地上，双手捂脸低声啜泣起来。“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的。你需要我，伙伴们也需要我……给我一点时间……”

没有人回应，安吉里卡对着空气说了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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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里卡的情况怎么样？”林雨萱问刚回来的李查德。秦天向李查德使了一个眼色，就先回房间去了，这一切，林雨萱都看在眼里。

“她没事，她……只是需要时间陪在父母身边而已，没事。”李查德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来由的感觉心口一阵疼痛，毫无理由。

林雨萱皱眉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李查德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要是没别的事，我去找小天商量一下战术。要决战了，可不能懈怠。”

冰雪聪明的林雨萱轻易就识破了李查德的谎言，只是没有点破。然而她不会知道，不仅是李查德，就连秦天都打算隐瞒一些事情。

——

“行了，别再卖关子了，有什么计划就直说吧。”李查德满头都是黑线的看着正在吃苹果的秦天，摇了摇头。

秦天把嘴里的苹果充分咀嚼后咽了下去，他放下叉子：“你确定要我现在就说？当然也行。说心里话，最终决战，我并不想让两个女孩子去冒险，我不能容忍这种事情。所以我的计划就是……”

李查德瞪大了眼睛：“你莫非，想凭咱们两个，就把林青山给摆平吧？兄弟，想清楚了。”

“你在医院跟安吉里卡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秦天看着李查德的眼睛。“先别急着骂我偷听，我知道安吉里卡对你来说很重要，你之所以那样说也是为她着想。同样的，萱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李查德摇头：“这事千万别糊涂，光凭我们两个人是对付不了林青山的。一旦他融合出了太初元素，我们十死无生。还有，现在我可以骂你了吧？偷听别人谈话是很不礼貌的，你不懂的吗？”

“兄弟，这窝囊日子你还没过够吗？”在参加决战的人选这个问题上，秦天好像格外执着。“什么也做不了，傻傻的坐在家里等着人家来打。现在一个结束这种日子的机会就在眼前，机会来了接住了，就能翻身。”

长久的沉默，李查德始终没有说话。秦天也很有耐心，他一边吃苹果一边等待着回答。

——

“好，我就陪你这头倔驴疯这一回。”李查德虽然答应和秦天一起去“疯”，但有些话他还是要先说在前头。“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一意孤行很可能会让我们都看不到自己的婚礼。”

秦天点头：“我知道，但是，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的吗？你不觉得自己能活到最后吗？”

李查德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犹豫：“不觉得。”

秦天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料到李查德会这么直接。

“行，没事，小事。”秦天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你要是不觉得自己可以活到最后的话，就陪在安吉里卡身边吧。林青山，交给我来解决。我就是死，也要打倒他。”

——

“哐——！”

林雨萱猛地把门推开，她刚才在门外听了很久。

秦天一看到她就觉得要坏菜，他笑容极其不自然的和林雨萱打招呼：“呃，萱，有事吗？”

“啪——！”

李查德只感觉到一阵香风拂过，林雨萱已经扇了秦天一耳光，他很识趣的偷偷离开了房间。

林雨萱眼眶红红的，秦天心虚的不敢跟她对视。

林雨萱甩手又给了秦天一耳光：“你这个混蛋，又打算牺牲自己是吗？又想狠心撇下我一个人是吗？又想让我活在痛苦之中是吗？”

秦天自知理亏，既不敢跟她对视也不敢说话。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学会依靠我？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你的累赘好吗？为什么决战不带上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疯了吗？”

林雨萱用尽力气，声嘶力竭的把这些话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