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厂的事情,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铜活字的刻制,这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事,急不过去。
转眼间,黄伯玉回来已经八九天过去了,汉语拼音的教学,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展,奈何这些家伙对于汉语拼音的理解依然还是非常困难。
毕竟这个时候的大唐,可还没有字母文字的传播,所以让他们学汉语拼音,要比学外语简单不了多少。本来想着让秦怀玉能帮助自己教一下,可是这家伙自己也学了个半拉子,连基本的声母和韵母都分不清楚。
黄伯玉只好把拼音全部写下来,所有的声母和韵母全部分开分别注解,然后又将声调拼读这些问题都一一的注了出来。用了两个晚上,这些事情就完全搞定了。
于是,大唐版的汉语拼音教材就这样诞生了。有了这本书,即便自己回去了,这些家伙可以拿着这本汉语拼音教材自学。当然前提是自己在离开大唐之前,把这些声母和韵母的读法,都要给他们教会。
为了让他们记住,黄伯玉干脆把自己编的这本大唐版的汉语拼音教材,拿出来让他们每人抄写一遍。内容不多,抄写起来也比较容易。为了有助于理解,同时也是防止他们忘了读音,能够提到一个提示作用,黄伯玉还在里边插了一些图画。
在抄书的过程中,字母的写法,倒是没有出现大的问题,反而是这些相对应的图画,却是各显自己的特色。尤其是程处嗣和尉迟宝林,画出来的图画简直和他们脑子的形象有得一比。
当然这些也并不重要,关键是他们自己能看懂就行了。
于是,在这本汉语拼音教材被抄写传播去之后,汉语拼音便被传到了秦王李世民的耳朵里。
就这样,拼音班又多了一个学生,一个非常标准的一年级学生,七岁的李承乾。其实李世民把李承乾打发来学汉语拼音,并不是为了参与印刷厂的事情,而是觉得这就是一门新的学问,对孩子来说,掌握一下也未尝不是好事。
当李承乾把汉语拼音的教材拿给了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立刻发现了它的价值。李世民将这些学生的家长都叫到了秦王府。特别叮嘱他们汉语拼音不要给其他人传播,只能在天策府的将领之间交流,汉语拼音的教材也要予以保密。
尉迟恭很是不解,“那些鬼画符的东西,有必要保密吗?又不是什么军机大事?”
李世民轻轻一笑,“说不准这些东西还真的就成了军机了。”
徐茂公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殿下是想让我们都学汉语拼音,然后用作军中传递密信的方式?”
“正是。”李世民道。
这时大家才都反应过来,长孙无忌听完,马上道,“殿下,冲儿是否也可以跟上去学习汉语拼音?”
“你儿子不过才十六岁吧?”房玄龄问。
“你家老二今年也不过才十四岁吧?不也跟着去学习了吗?”张松无忌笑着反问。
“去吧,喜欢去的都去,承乾才七岁,我也打发他去学习拼音了。万一以后有什么重要事情,用拼音来传递,即便是咱们不在家,孩子们懂得也是一件好事情。”李世民拍板了。
于是汉语拼音教学班的学生,一下子增长到了近二十个。
就黄伯玉全身心投入汉语拼音教学的时候,一封来自夔州的书信在长安掀起了波澜,黄君汉正式向长安的贵族圈子宣布,将黄伯玉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李渊也收到了这样一封奏折。看了这封奏折,李渊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出色的一个儿子,居然莫名其妙的被逐出家门。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至于其中的理由,行为乖张,结交匪人,忤逆不孝什么的,在他看来反而就是一个笑话。
李渊将这份奏折交给旁边的裴寂,“裴监怎么看这件事情呢?”
裴寂看完这份奏折,然后道,“臣以为可能与张亮有关。”
“哦,就是二郎身边的那个车骑将军吗?”李渊问。
“正是,臣听说,张亮有个女儿,许给了黄君汉的儿子,就是这个黄伯玉,还是卫国公保的媒。张亮以前曾经在相州就有过弃城而逃的事,所以此人是一个胆小怕死的角色。现在太子这边声望正在上涨,而秦王那边,天策府拆分在即,张亮这是要赶紧和黄君汉结为亲家,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裴寂分析道。
“说起张亮此人,我可是没一点好感,当年他在相州弃城逃跑,我本来想好好惩罚他,结果秦王出面报保下了他,我也就再没有追究。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又想着离开秦王,给自己找靠山了。黄君汉何等人,岂会看不穿他的这点伎俩。”
李渊虽然前面没有明白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经裴寂这么一提醒,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也就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说,好像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是他自己分析出来一样。
既然皇帝要显示自己的智力异于常人,裴寂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去扫兴。他当下十分配合,“陛下英明,的确是这么回事。听说前段时间,张亮曾经催促黄伯玉,说不等黄君汉回来,就直接让她的女儿和黄伯玉拜堂成亲,结果黄伯玉给拒绝了,还说自己不承认这门亲事。”
李渊听到这儿,哈哈一笑,“不愧是能够献上活字印刷术的奇才啊,这黄伯玉还真是有个性啊。”
裴寂也是跟着一笑,“还不止于此,听说张亮后来让卫国公给黄伯玉施压,结果不知什么原因,那小子居然说服了卫国公,卫国公从此便不再插手此事。张亮无奈只好再次给黄君汉写信,谁料到黄伯玉接到黄君汉的信,立马就失踪了整整半个月,谁也没见过黄伯玉的影子,而且给黄君汉连信都没有回。”
听到这里,李渊也是感觉十分搞笑,“这家伙也是人才呀,居然玩起了失踪,简直就是无赖战术啊,张亮应该抓瞎了吧。”
“是的,陛下,正如陛下所言,黄伯玉一跑,张亮也就没一点办法了,每天打发他的儿子张慎微朝虢国公府跑几趟,可是却没有用。”裴寂笑着回答。
“这小子是个人才,可惜是去了秦王那边了,而且和齐王似乎也有些不和。要不然这小子的性格,倒是很合我的意思。”
听了李渊这么说,裴寂突然想起,那天在朝堂上,黄伯玉故意气李元吉的话,也不由感觉好笑。这家伙还真是一个能把死人气活的角色。
裴寂想了想,道,“黄君汉来这么一出,这桩婚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而黄伯玉又不会娶张亮的女儿,看来张亮的这条退路要落空了。其实这样也好,长安的将领和外臣关系过好,也不是什么好事。黄君汉还算识时务。”
“他当然识时务,尤其是在现在关键时刻,他要是再也不识时务,倒霉的就是他自己了。只不过这人为了自己的前途,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认了,这种人天性凉薄,不可重用。”
裴寂立刻回答,“陛下英明。”
随后,李渊把那份奏折扔到旁边,“算了,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家事。随他们折腾去吧。”